皇宫午门的大火里,玄女突然紧紧攥住了拳头,她身体微微的颤抖泄露了心底的紧张。
“我真的走不开!赶紧给真武大帝通灵传讯!”玄女压低声音嘱咐九天琼台的女侍。
玄女耳内传来急切的声音:“试过了,三十二重天的人不知怎么的都联系不上!”
玄女暗道:好手段。
她正想应对之策,耳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可怕的声音,无数的惨叫响起,随之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男声:“不想你的人死绝,就赶紧给我滚回来!我没多少耐心,你要多管闲事总要付出些代价!”
随后又是一阵打斗和惨叫悲呼:圣母娘娘,救命啊!
通灵瞬息断了。
玄女听出遭毒手的正是她那女侍的声音,吓得心肝直打颤。抱着一线希望,她给可能还没返回天庭的四小金刚及司命通灵,希望他们能去拯救九天琼台的人。
然而,希望落空,通灵居然怎么也联系不上。
玄女艰难地抉择,心如火灼,陶夭夭她不能不救,九天琼台的人也不能不管,可世间哪有两全法?
“姐姐,你走,救人要紧!”陶夭夭突然睁开眼睛,走出了胎息状态,“没有人能够怪你,昊天也不能,你守了我这么久,我已经很感激了。”
玄女双目泛红,定定地看着陶夭夭诚挚的面容,心如刀绞。
“姐姐,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陶夭夭催促玄女。
玄女泪如雨下,一时间崩溃,她知道那人的目的就是要逼迫她离开,为的不过是烧死陶夭夭。
她多想护住昊天的女孩,哪怕是拼了命,她也不想昊天面对这锥心刺骨的痛。
“拼了命”这个念头突然牢牢地抓住了她。
玄女一把拉住陶夭夭的手,强行搭了上去,任陶夭夭怎么甩也甩不开,一股霸道的灵力源源不断朝陶夭夭身体灌去,如江河之水,延绵不绝。
陶夭夭挣不开,泪水如断线的流,哽咽着叫“姐姐,不要!”
玄女声音清明,真诚无比地对陶夭夭道:“别怕,夭夭,姐姐是上古战神,是不死之身。我现在才悟到了昊天当初为何莅临我九天琼台,他是为了你啊,他的心愿我今天一道给他完成,确实没有谁比我做你的接引天神更为合适……..或许我们的相遇是天命,你扮演我,成为我,取代我,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陶夭夭听不懂玄女此话,却莫名觉得心里一恸,急道:“住手,姐姐,你要干什么?灵力是你辛辛苦苦修炼的,我不要了!”
玄女却不停手,同时神色肃然道:“夭夭,下面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听清楚,我将全身灵力尽数给你,你若飞升成神便是新一任九天玄女,掌管整个九重天和天下兵争,圣母徽记我已印在了你额头,神体法身时自会显现。
“我已将平生所学法术兵法悉数灌注于你脑海,你要细细研习揣摩,并且现在要用这些东西来对抗这邪门的大火,千万静心,别妄动负面情绪,我感知这火不但会激发人心中的一切阴暗,还会吸取负能量加大火势………你身上这网也邪乎,并不是普通的敷仙网,我无能为力解开,一定会去三十二重天找大帝想办法,你可千万要拖到我来……..”
陶夭夭泪流满面,满脑子只剩几个字“恩重如山”,哭道:“你什么都给我了,你怎么办?堂堂战神,没有灵力便没有法术,你怎么活?我取代了你,你能去哪里?姐姐,求求你住手,我不怕死,却怕活得亏欠。我这条命不值钱,真的,姐姐,我差劲得很,又笨又怂,不值得你这么牺牲。我死了多好,傻姐姐,天下没有你这么傻的人,不为自己去争取,反倒去救阻路的人,等我死了,昊天就会看到你,欣赏你,喜欢你,多好……..”
玄女却笑了:“别说我傻了,我觉得我们可能会是一类人,我很喜欢你,真的,我不后悔。你要好好活着,为了我,为了昊天,为了所有爱你的人好好活着。”
玄女说完,撤掌,整个人在火中已是勉力支撑,那分身随着她灵力的减弱,再也维持不了身形,化成了泡影。
她摸了下陶夭夭的泪脸:“别哭,姐姐走了,别让这火得逞。”随即她的身影消失在陶夭夭眼前。
“姐姐!”陶夭夭大叫,她不知道玄女身体是个什么状况,这一去会不会凶多吉少,因而十分惊慌。
“夭夭!”赵玉瑾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战战兢兢地问,“你…….还能坚持吗?”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七天,吃睡都在午门广场上,当然手里还是死死扣着陶清婉。
影子彻底没机会从赵玉瑾手里救下陶清婉,因为无怨和无悔虎视眈眈的立在两侧。
相对陶清婉,赵玉瑾的待遇和人气还是好许多,辰王府那三个侧妃并未在贵妃蒙难后弃赵玉瑾不顾,依然汤汤水水为他添食加衣,殷勤照顾着她。
皇帝忙着太子谋杀案审理,也懒管得午门这几个人,反正也知道赵玉瑾无论如何不会离开那堆火,除了派御林军远远看着,倒不干预和过问广场上的事情。
赵玉瑾一日未取缔王位,他都还是金尊玉贵的身份,因此三侧妃待他一如往昔,只是对揭发婆母的陶清婉,几人报以冷眼,随便丢点吃食,囫囵着让她活命。
火里传出陶夭夭的声音:“师父,你回去吧,放了我姐姐,让我死生由命。阿娘出事了,你再不能触怒爹爹了。”
“一个婊子生的没资格叫我姐!”陶清婉突然发飙。
“啪”地一声,陶清婉的脸上重重挨了一记耳光,一缕血线从她嘴角渗出,赵玉瑾怒目喷火低吼:“闭嘴!”
“小姐!”红袖,添香,影子三人叫着往前冲,无怨、无悔“唰”地剑出鞘,几人只得退了下去。
大臣们每日上朝下朝都要经过午门,看着此等场景议论纷纷,别人或许只是猎奇八卦,但陶相心底却火烤油煎,火里烧着的是他女儿,火外被挟持的也是他女儿。
他本来对赵渊失望透顶,寄希望于辰王成为储君,他日有望为莫娘子一家翻案。如今一切都被陶清婉弄乱了,她既害了自己的妹妹,又害了自己的夫君,如今还口出秽言污蔑他的心上人,陶行知瞬间心冷,决定让其自生自灭。
如此歹毒不顾家门荣辱的女儿,不要也罢。
他熟视无睹地走过午门,陶清婉冲着他背影哭叫:“爹!你救救我!”
陶相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陶清婉若诬告了贵妃,必然难逃一死,若贵妃真有罪伏诛,赵玉瑾怕是会一刀先了结她。
谋害太子案,皇帝亲自审理了这么些天依然没有结果。
小鹿公公因生前太子遗愿赦免其罪而留下性命,但皇帝又不愿意真的放其自由,便把他留在大理寺牢房不过问了。
待小鹿听闻太子死讯,以头撞墙、绝食等想殉主,均被狱卒阻止。
皇帝既然不杀此人,大理寺的人便不敢擅动小鹿。他们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唯恐皇帝哪天想起了小鹿找他们要人,因此狱卒好吃好喝更加小心地守着小鹿。
不期想,皇帝真的想起了小鹿,再次提审了他。
小鹿却恳求皇帝杀了他,让他去陪着太子,但他绝不承认贵妃有指使过自己毒杀太子,说他从小都记得贵妃让他忠实和照顾太子,让他用命保护太子,而他有负贵妃所托,甘愿以死赎罪。
小鹿公公的口供从始至终未变过,无论受多重的酷刑,这让赵渊的心情微妙得很,他想为儿子报仇,可也不想凶手是贵妃——一个无心为儿子争储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但鹿子霖的口供却变了几次,把赵渊的心一会踹入冰窟,一会放入沸水,而谋害太子的主谋则一会是贵妃,一会是宁王,把赵渊气得想一刀结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