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一样的火炉里,陶夭夭如被熔岩包裹,满眼都是刺目的红光,皮肤骨骼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窒息的感觉一阵阵撕扯着她胸腔,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如在炼狱。
可她心中那颗心不肯死,绝境中迸发了强大的念力,支撑着她艰难求活。
怜怜,你在哪里?
陶夭夭终于在心底千百次的呼唤。
哥哥,你安全了吗?我好想你。
师父,我怎么听不见你的哭声了,你去了哪里?贵妃案牵连了你吗?
我的兄弟姐妹们,我好想跟着你们去完成创业大计,我的理想还没实现,我怎么可以死去.......
陶夭夭身处炼狱,承受烈火焚身的酷刑,却比什么时候都渴望活下去。
她有那么多爱的人,那么多未竟之事,她必须活着,哪怕这般痛苦地活着,也要等一个破网而出的机会。
玄女的法力已和她的通天录功法融合在一起,在那高温和烈焰里,在密闭的容器中与世隔绝,陶夭夭摒绝了一切杂念,忍着熬油炼脂般的痛苦,全神贯注默念通天录秘诀运转着身上的灵力,抗衡着全身剥皮抽筋般的疼痛。
蓦然从她头顶、双掌,前胸、后背涌进了汹涌澎湃的灵力,如一股清泉注入干涸的发烫的身体。
陶夭夭默然睁眼,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在这种绝境下看见朋友,喜得她泪水哗啦流下,泪珠瞬间被蒸发,她哽咽道:“司命,你们怎么又来了?”
熔炉里的高温怕是能融化世间的一切,五人将灵力尽可能多的往陶夭夭身上灌注。
司命安慰陶夭夭:“我们没办法救你出去,只能助你一些灵力,让你多撑一阵,千万撑到昊天到来!”
“怜怜他怎么啦?他的伤危及生命吗?”陶夭夭焦急地问。
昊天如此久音讯全无,让她实在是悬心不已。
司命道:“你别担心他,护好你自己,天尊和大罗金仙在救治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天尊封了五识又设了结界,他暂时出不来,只要他伤好了就能解开你的天罗地网,你千万要熬住!”
周身涌进的灵力和司命的话,让陶夭夭浑身的疼痛减少了许多,她望着这一**浅情深的朋友,心里翻涌着热流,喉头不由肿胀难言。
她不过是招待了他们一日三餐,相处的时间那么短,他们竟然为她做到了这步。
这天上的神仙怎么都这么好,难道就是因为他们至真至纯,至诚至信,才能修炼成神?
陶夭夭突然运力一震,那几人被震退了几步,一脸讶然地望着她。
“夭夭?你干什么!”司命急了。
陶夭夭一脸决绝:“够了,快走!各位大恩大德夭夭不死定当回报!”
她知道此火已不是开始那心火,因为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今仿若有两股烈焰吞噬了她,她身有九天玄女全部神力和通天录秘法,又有昊天曾灌注的灵力和赤焰果的加持,倘觉在火里生不如死,一不小心便要被炼化的感觉,这些人给予她灵力后,根本扛不住这熔炉般的高温。
怎能让这么好的人为她牺牲。陶夭夭眸中含泪,一腔酸软:“求你们了,快走。”
那几人还要上前,陶夭夭哭了,阻止他们靠近。
“走吧。”陶夭夭含泪催促,她怎能让他们为她牺牲。
雨清也哭了:“夭夭,熬过去,我们等着你!”
风玄拽住雨清,对司命和霹雳、无涯喊了声“走!”几人瞬间在陶夭夭眼前消失。
陶夭夭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前有玄女为她倾其所有,后有司命及四小金刚慷慨相助,自己何德何能,拥有如此厚爱,为了偿还这比山高比海深的恩情,她也要努力活下去。
她又想起封炉门那天,赵玉瑾的哭声和厮打让她的心都快碎了,那是怎样的绝望和悲伤才能让人发出那样的悲声。
师父!
陶夭夭仰头发出了悲鸣,有火窜进了她口里,她悲愤下陡然将那火吞入了肚里。
五脏六肺一阵烧灼感传来,陶夭夭本能运转灵力将那火团团困住,等那疼痛减轻,她突然又张口吸火,脑里于悲愤中浮现个清晰的念头:“灭不了你,我就吞掉你!”
这大胆而狂妄甚至是不知死活的念头,靠的却是吞下第一口火后她能控住那火产生的勇气,不过她以为的勇气却源于自身匪夷所思的实力。
陶夭夭所不知道的是,她如今的实力已超过她自己的想象。
她以为拥有了玄女全部的法力,又有了四小金刚和司命灌输的灵力,加上通天录和昊天的赠与,再加上赤焰果,她的法力大约会比一般天神强很多,至于强多少,她压根不清楚。
那是陶夭夭还根本不明白赤焰果威力,这个果子不是它本身能带给你多少力量,而是无数倍的放大吃果人自身的能量,而且功效不是只在当下,而是终身受用!
陶夭夭以为的玄女全部神力,其实已暴涨数倍流转在她体内。
司命等五人灌注的灵力业已被赤焰果几何级放大。
如此,她哪里是比一般天神强很多,根本就是比一群天神强悍很多!
得亏她不知道,才在悲愤中产生了荒谬离奇的行为,也由此诞生了天界第一位能把心火和三昧真火都吞下去的牛逼战神。
燃烧的烈焰一点一点被陶夭夭吞噬,收服,团团控制包裹在她腹中。
当最后一点燃烧的大火被陶夭夭吞入肚里,用法力包裹起来,直到她感觉肚脐从炽热到温热,才稍息。
没有了火的熔炉——陵墓里一点光也没有。
黑暗中,陶夭夭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可惜密闭的空间里死一般寂静,她的耳朵没有捕捉到什么。
陶夭夭想,或许她如今的力量可以轻易轰开这封死的陵墓,可低头看看包裹自己的天罗地网,不免黯然,遂打消了此念头。
轰开陵墓,看见天光听见人声又怎样?
还得被绑在旗杆上裹在网里,被人来人往瞻仰这狼狈的模样。
陶夭夭要脸,决定老实呆在这墓中,无聊便把玩着肚里的火,吐出去,又吸进去来……..
直到把那火玩得熟练无比,妥妥成了她的独门绝技。
她居然还有心思把这新技能,列入了她以后的表演项目。
她打定主意,等她从这里活着出去,再见到那法师,她定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放火烧烧他,看他有什么法子灭掉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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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苑。
赵玉瑾拦住皇帝的步辇,伏地叩头:“父皇,母妃所做之事,都是儿臣授意,求父皇放了母妃,儿子愿意给太子哥哥偿命。”
赵渊一个头两个大,这孩子又来了!
一天天来认罪求死,赵渊看见他脑壳就痛——不知该评判他重情,还是说他智障。
“丰泰,送辰王回宫。”赵渊吩咐道。
他实在是懒得和赵玉瑾掰扯了,看见他只想绕道。
这人自从贵妃入狱,陶夭夭陵墓封门,他就彻底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硬是上赶着去大理寺投案自首认罪,说太子是他设计谋害的,愿意伏法,搞得大理寺也头疼得很。
人家办案,那也是要人证物证证据确凿,就赵玉瑾自认的罪状和凶手的口供南辕北辙,自述的杀人动机和安排手法漏洞百出,瞎子智障都能明白太子被刺杀一事和这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丰泰过去扶赵玉瑾,目光悲悯:“辰王,陛下知道您母子情深,但国法不容私,岂可冤枉于您。老奴送你回府,好好将养身体,天大的事也会过去的。”
“父皇,儿臣恳求与母共死,母妃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儿臣,儿臣不该独活!”赵玉瑾执拗地不起身,把头都磕破了皮,渗出了血。
赵渊看得心疼,如今宁王下狱,其他几位皇子统统酒囊饭袋,太子之位他属意赵玉瑾,却不料这孩子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