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的心紧紧揪成一团:“天哪,我闯大祸了!”
她给百姓托过梦,煽动人家请愿,可没有煽动人家造反啊,她琢磨:难道自己法术不纯熟,施法出了岔子?
这一想,陶夭夭头都要炸了,自己造成的乱子肯定要收拾,可此刻她担忧着自己那些如花似玉的姐妹们,赶紧往城南别院去,府里虽然有武艺高强的家将护卫,但若是有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奴隶和百姓,他们双拳难敌众手,后果可怕。
一出现在府内便听见了兵戈碰撞和惨叫声,府内景象可怖,府门洞开,一地伏尸,横七竖八血迹斑斑的人中有府里奴婢,也有百姓和奴隶。幸好,没有她挂心那几位。
陶夭夭心肝如剜了一样疼,飙风一般卷向激战处。
桃源外,院门已经被摧毁,无数状如傀儡的百姓奴隶一批又一批往院内冲杀,张清武忠义莫邪风铃等人据门而守,打退一波又一波冲杀,一群人全身已被血染红。
院内传来京墨的哭声:“娘!”
陶夭夭血往上冲,一股龙卷风把满院子发疯的人裹挟翻卷旋转着冲向天空,转顺消失在天际。
“小姐!小姐回来啦!”
“公主回来啦!”
据门而守的人冲出来看见陶夭夭,喜极而泣,大声喊起来。
陶夭夭看见她的结拜姐妹们一身血污个个健在,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眶一红:“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她上前去看那些血人,忍着眼泪问他们伤在哪里。
还好染红他们的是别人的血。
莫邪一把搂住陶夭夭:“吓死我了!你说去找小蝶怎么一天不见踪影?外面那么乱,让人担心死了!”
莫邪这一提醒让陶夭夭恍然若梦,一天而已,自己不过离开一天而已,怎么奉贤就变成了这样。
“小姐姐,我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姐妹们一拥而上对陶夭夭又搂又抱,一个个笑中带泪。
“娘!娘!”
内院冲出几个孩子,后面跟着玉郎的母亲喊着“慢点!”
大人们自动散开,让孩子们去包围陶夭夭。
“娘去哪里了?我们好害怕........”最小的赵毓和京墨明显哭过。
陶夭夭道:“娘去了飞云郡看你们的小蝶姨妈,还去了外国看望小舅舅们。”
几个女孩一愣,小姐姐去看自己相公了,一天之中来回天南地北,她是像带她们逃狱那次“嗖嗖”飞去的吧,可她为什么瞒着众姐妹去?难不成......
如意急了:“羽涅可出事了?”
三娘一脸紧张:“重楼可还好?”
陶夭夭赶紧安慰:“他们都很好,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和那边的生意,你们也知道国内现在生意没法做。”
几女这才放下心来。又追问:“他们几时才能回来?”
陶夭夭道:“应该快了。”
小孩子们顿时诧异:“那么远,娘怎么去的啊?是像上次劫法场“嗖”地飞去的?”
陶夭夭含笑默认。
这些孩子知道爹爹变幻之术堪比神仙,教会娘些本事也不足为奇。
“哇,娘真厉害!”
儿子们对陶夭夭崇拜至极,个个眼神带光,觉得娘和爹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因此有小儿郎便央求“娘也教教我吧”,然后说“打不赢坏人就用这逃命”,惹得家将们哄笑起来,说这话可别给你们舅舅听见。
想到陶夭夭的本事神通,人们心下稍安,看刚才她出手的结果来看,确实没人再伤得了公主府的人。
陶夭夭摸着京墨的头,安慰孩子们也说给大人听:“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你们。以后你们别出公主府,一应生活用品我来想办法。”
这时从院内涌出更多人,是公主府那些机灵些的奴仆,知道桃源的人都会武功,早早的逃到这里。看到主子回归打退了乱民,他们一个个喜悦激动得很,纷纷高喊着“公主!”
张清道:“小姐,奉贤出大乱子了,百姓都发了疯,而且还很不对劲,中邪般不怕死,不怕疼,力大无穷,实在可怕得很。”
这点,陶夭夭已经发现了,京都的乱民竟与别处不同,心下越发焦躁,若是自己这半桶水施法托梦把人弄成了这样,那自己真是千古罪人,死有余辜。
得知玉郎带兵负责在外保护朝中大臣府邸及平乱,陶夭夭的心惴惴不安,她急急往外走,兄弟姐妹们拔腿就跟在身后。
她回身制止:“我说过你们谁也别出去,当然,你们从现在开始也出不去了,墙和门都不能,给我乖乖呆着,我去帮帮哥哥。”
“那我们去把大门修好。”莫邪只得这样说。
“不用,已经好了。”陶夭夭道。
陶夭夭在此紧急关头,不惜展现神通,以提升家人们的安全感。她当下手指桃源院门,那破碎的门自动聚齐成型,严丝合缝地“长”了回去,完全不见刀痕,跟昨天没什么两样。
在满院人惊愕的表情中,她冲天而起,人在半空托起一个巨大的气泡罩住了整个公主府,然后她对着莫邪做了个“去去就回”的手势,原地消失了身影。
“哇,娘跟爹学得一样好了,跟神仙似的!”
小儿郎们惊呼赞叹,凌泉便道:“我们试试看看出得了门翻得了墙不!”
“好!”
柳华京墨等男孩立即响应,一群孩子提气轻身登墙侧翻上了院墙,纵身下跳,却不料个个都被看不见的“玻璃罩子”给撞落墙内。
“真.......真的出不去!这是什么法子,看不见摸不着的,这么说那些乱民也进不来,太好了!”
“咱们快去试试大门。”几个仆役兴冲冲往外跑,满院的人也激动地跟着去看究竟。
试验结果让众人心里如吃了秤砣,稳当当的,看着门外无色无味无形,人却真的无法踏出一步。
孩子们欢呼起来:“我们再也不怕谁冲进来了!”
“是呀,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个觉了。”家将们抹了一把发涩的眼睛,松了一口气。
陶夭夭心里惦记着哥哥和师父,想着师父到底有军队庇护,便想先去找玉郎。
她心里嘀咕:哥哥去保护那些大臣,这么多府邸怎么保护?太分散兵力。为什么不把人接出来集中送到皇宫?
待她看到玉郎后便明白,去皇宫的路远比在府邸里守护来得凶险。
相府。
玉郎和士兵企图护送相府家眷撤离,正被汹涌拿着武器的乱民包围,士兵做墙为盾把相府的人护在中间,在潮水般的攻击中一批批命丧刀口,陶夭夭这才意识到这些百姓可能成为了傀儡,还被赋予了神力,居然强过成天操练的军人。
这不可能是自己的失误。
那背后一定有高人在操纵着一切。
陶夭夭认为自己做法就算出了差错,也莫过让这些人发疯,可绝不会成为如今这般“活尸”“怪物”,拥有莫名其妙的神力。
玉郎及将士们砍百姓总有心理负担,下手不免留情三分,可这三分却害了自己,傀儡们完全丧失了人性,不会承他们的情,反而借机下杀手,砍人砍得毫无顾忌。
玉郎看着士兵们成批倒下,怒了,命令:“不必留手!赶紧回府关门!”玉雕玉笙分别护着陶清扬和陶清歌,闻言往后杀出一条血路。
他也发现去皇宫的路根本就是死路,他那些兵,不是拥有神力又没痛觉的百姓对手。这一路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围追堵截,还是回府更安全些。
玉郎一手揽着陶相,一把窄背刀舞成了刺眼的光,扫清了周围的障碍:“跟上!”后面的兵护着家眷紧紧跟在其后杀往府门。
陶夭夭落在相府门口,叫了声“爹”,站到陶相身前与玉郎并肩,她面对着黑压压涌上来的“傀儡”默念司命的“蛊心咒”,空中陡然出现密密麻麻细如蚊蝇的文字,纷纷没入那些人的脑中,片刻,士兵们突然发现潮水般攻击他们的人,莫名其妙扭头走了。
可走了几步他们似乎被什么驱使着返身扑上前来,下刻却又扭头就走,如此几次三番,那些发疯的百姓越发疯了,抱头打起了滚,以头抢地痛苦不堪。
“咦,怪了!”
士兵们匪夷所思道:“感觉有两股力量在他们什么身体里打架!
最后,显然某一股力量胜出,发疯的百姓齐刷刷地往回走了,井然有序,寂静无声,很快四周空得像场梦。
玉郎转头看陶夭夭,一脸欣慰:“夭夭,幸亏你来了。”
他虽然不知道陶夭夭现在离飞升有多远,但却知道已经不能把她当凡人看了,看眼前奇异状况,多半是她用了什么手段。
“夭夭!“陶相老泪纵横:”不是镇北王来得及时,你就看不见爹了。
“不会的,爹,你那神像挂件又不是摆设,危急的时候要记得用啊。”陶夭夭搂住陶相的手臂娇嗔道。
陶相楞了一瞬,拉过女儿压低声音:“你确定,有用?”
陶夭夭头靠爹的肩头:“绝对有用,骗爹是小狗。”
“夭夭!”
“三姐!”
陶清扬和陶清歌挤过来,满脸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激动,陶相早把昭阳公主的身份与他们交了底,因此两兄妹这个时候看见亲人,心肠分外地柔软。
“姐姐。”一个素衣女孩上前施礼。
陶夭夭一时没反应出这是谁,陶相赶紧介绍道:“她便是爹收养的孩子,陶夭。”
陶夭夭看了一眼陶相,笑道:“爹,你取名字可真偷懒。”
虽这么说,她还是心腔一热,知道爹爹是因为想念她才会取这样的名字,于是亲亲热热地拉过陶夭的手:“妹妹,替我好好孝敬爹爹,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到公主府找我。”
陶夭夭把陶相等人送回了府,也告诉他们哪里都不用去,也去不了,说会用昊天教的师门绝技给相府做个“结界”。
这里的事一完,陶夭夭便带着玉郎玉雕玉笙瞬移下一个地点,这几个人都是看过她展露神通的,因此也没人大惊小怪。
忙到深夜,陶夭夭才从皇宫回来,该“罩”的地方她都罩了,看那幕后之人还要咋办。
她猜测,怕又是昊天那“师妹”在兴风作浪,目的不过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