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颜姒语塞，闭上了眼睛，“你等了多久？”

　　“不知道，大概，和你沉睡的时间一样久吧。”姜溟温和地笑了笑，“是不是刚才的记忆吓到你了？”

　　可是对于这里的他来说，这些记忆却是他每天都必须温习一遍的东西。

　　不然，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任何依托，也太……太艰难了。

　　“我其实想过很多次再见到你是什么情形。”少年没有再进一步，一张脸隐匿于雾气之后。

　　姜溟捏了捏她的脸，顿了顿：“但是……好像和我想象的总差一些。”

　　“我想过我会欣喜，想过我会失落，但实际上，我的心情好像没有什么起伏。”他阖上眼，遮住了眼底暗沉的失落情绪。

　　他心虚。

　　对她说这些话，到底还是……有些难受。

　　姜溟平静地开了口：“我不知道要和你说些什么，这虚拟空间撑不了多久了，你要问的话，就尽快问吧。”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颜姒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吗？”他低声呢喃着，“我也不知道。”

　　“你身边应该有出现穿黑袍的人吧？”姜溟视线逐渐清明起来，“重点注意一下他，以及……”

　　颜姒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凑近一点才听到他说的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什么意思？”颜姒明白他这时候说这句话肯定不是因为话里的意思，而是有别的意图，但是整个空间突然开始动荡，她被迫和姜溟隔开。

　　两个人之间多了一层结界。

　　姜溟的脸隔着结界，像是隔了一层玻璃，有些虚幻。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轻声地道：“对不起，我到时间，该消散了。”

　　“颜姒，你不用自责。”他抬起眸子，浅淡的琥珀色眼眸里带着平静，“我等了这么多年，早就心灰意冷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对她说谎了。

　　他有些释然的感觉。

　　颜姒一拳砸在结界上，结界被迫出现一个漏洞，她伸出手递向姜溟。

　　她表情不再是平静的：“过来，我带你走！”

　　“我……很久很久以前，我都是愿意和你走的。”少年顿住了，指尖接触上她的手掌，垂下了长翘的眼睑，遮住所有的情绪，“但是，现在，我不愿意了。”

　　不，其实一直都愿意。

　　雾气氤氲了他的脸，连带着眼角的泪水一起模糊。

　　“过来！”颜姒的墨发被风吹得凌乱，她努力地将手伸长一些。

　　明明崩塌了之后这抹残魂也只是回到连扰身上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少年往后退了两步，狂风将他的衣袂吹得飘飞，像是一颗陨落前的流星，惊艳，但是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他生命的尽头。

　　“其实我一直都不后悔当年做的每一个决定。”姜溟的声音突然高昂，就像是曲子最高潮的部分。

　　“如果重来一次，我只会阻止你，我会一个人去血神海。”

　　这句话话音落下后，他的声音被狂风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