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府。
“义女白落芜,拜见相爷,义父,大哥。”白落芜让白桃扮作侍女,二人孑然一身来了白府。
“昨日不是还有个侍女,怎么不见了?”白敏然立于一旁不怀好意地问道。
“毕竟是灵公主的人,带进白府不合适,义父以为呢?”白落芜淡淡地一答,不愿施舍给白敏然一个眼神。
“落芜开心就好。”白汉淳一笑,“往后你便住在落花院吧。”落花院曾是白落芜的院子,离着白汉淳的汉水院与白洛泓的洛水院极近,珠霜借口住了五年,不料昨晚白汉淳让她搬至霜花院,是为了迎接白落芜。此刻在内室的珠霜闻言气得快将手中的帕子绞断了。
“父亲,那可是母亲的院子。”白敏然一脸愤然地喊道。
“落芜初到白府不识规矩,只想知道父亲心意。”言下之意是这院子是让还是不让她住。
“放肆,正厅之上不可胡言乱语。”白汉淳斥责了白敏然。
“听闻白夫人,也就是义母早年逝世,未曾续弦,不知这位‘母亲’是?”白落芜一笑,看的白敏然不敢与之对视。
“不过是个妾罢了。”这话到是出自白瑾瑜之口,让白落芜有些意外,毕竟白毅然一直是白瑾瑜最疼爱的孙儿。
“既然是妾,那便不该有院子,只能住下人房,而白小姐这位庶女,也不该登堂入室。”白落芜直视白汉淳道,“义父,落芜说的对吗?”
“家中无主母,且让她住霜花院吧。”白瑾瑜开口道,“你,随我来。”
“是,相爷。”白落芜一笑,跟上白瑾瑜。
瑾树院。
“落芜以为正事该去书房谈。”白落芜先开了口。
“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不过一场宴,我的儿子和我的孙子被你迷得团团转。”白瑾瑜恼羞成怒。
“这落芜就不知道了。不过是个义女,况且落芜要做的事与相爷并不冲突。”白落芜一笑,“相爷要一个接班人,而落芜只想为母亲讨回公道。”
“你什么意思?”白瑾瑜开始打量眼前的少女。
“相爷怀疑落芜身份,不过落芜还是要说,落芜就是相爷心中的落芜。相爷可以怀疑,可以派人调查,这不重要。身份一事,落芜不求,落芜只想居于白府,查清当年之事,以消心中疑虑,而相爷所求,落芜也会竭尽全力。这是合作,不是寻亲。”白落芜冷静回答。
“我原以为……”
“相爷以为我急于入局,是为朝堂,所以昨日之宴相爷提防我用心甚深。可相爷知道落芜是友非敌,想来是白公子早有打算。今日相爷见我,又以为我会打乱相爷扶植白公子入朝计划,时时防备。相爷还以为我要拿回白落芜的身份或要冒领白府嫡女之位,嫁与太子。相爷之心,我这个做孙女的总是贴心些便知道,相爷不必瞒我。待此事了结,落芜会离开白府,与相爷死生不复相见,相爷也不必担忧朝堂局势与定风国运。”白落芜一笑,“相爷,合作总是要有诚意,而落芜的诚意七日之后相爷便可见到。”这一番话,白落芜没有一句强调自己的认祖归宗,反而将白瑾瑜放于合作者的位置,言语之间尽是疏离。这张脸,白瑾瑜看着莫名有些心疼,但久经官场那份怀疑仍未打消。
七日时间悄然而过,这七日,珠霜倒是沉得住气,未来见一见白落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躲在了汉水院不肯外出。这七日,贵夫人间对珠霜称赞极盛,达至顶峰,国君下诏,封珠霜为一品诰命夫人,为护国将军白汉淳正室;其子白毅然为翰林大学士;其女白敏然为嫡女,依婚约为太子妃,择吉日大婚;原正室嫡子白洛泓择吉日迎娶灵公主;义女白落芜封为落郡主。
白落芜一笑,皇室要牵制白府势力,公主下嫁是添风光,亦是以天恩予以警告,扶正珠霜则是要一位白氏太子妃。加上风灵楠三寸不烂之舌,将白落芜成为白府义女的事说成是白府想攀上空灵,引起国君猜疑,加之有白落芜暗中推波助澜让珠霜的声望愈高,国君便顺便给白府来个五喜临门。这份诏书,让白家每个人都收到恩惠,也让国君心结得解。最高兴的莫过于珠霜母子三人,多年心愿得偿,摆脱庶出身份。
这般大喜临门,大摆筵席是免不了的。加过郡主衔后,白落芜便躲回了自己的落花院。正沏茶,只见风灵楠笑盈盈地走入,“郡主不过七日,已将白府之人吃的死死的了,恭喜郡主。”
“小声点,这可是白府。”白落芜一笑,“这也得亏你配合的好。”
“都在前头被缠的脱不开身,你倒好,在这悠哉。”风灵楠自觉地端起一杯茶,“两场戏,白家父子已完全信任你,你那爷爷呢?”
“对付不同人,自有不同手段。对白相,自然是坦诚为上,对将军,自然是要他们眼见为实。”白落芜一笑。当日她同风灵楠的谈话是刻意让人领了白家父子听的墙角,那番含情自也在计划之中,白相的怀疑不无道理。“毕竟除了这身骨血,我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硬是要我生出些情谊也是难办,还不如演来的快些。”
“是是是,你自有你的道理,我乖乖待命便是。”风灵楠一笑。
“往后这白府我总要自己面对。”白落芜望着院中落英缤纷的花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