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误会
“挡还是不挡?”
陈安的心底升起了疑问。
瞬息间运行起冥的灵力之后,这看似疾速的银针,在陈安的眼中已慢得如同龟爬。
这银针瞄准的是白可的身躯,可见偷袭者并没有下死手。
但若陈安不挡,白可就算不会陨落,也逃不过重伤的下场;而若是挡,对陈安来说却是惹了个大麻烦。
就连徐洋师兄都未曾反应过来,他一个小仆从却挺身而出,那也太过惹人注目了。
陈安略一抬手,最后还是一叹气,选择了放弃。
陈安非是一个会给自己麻烦的人,与白可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没必要让自己惹得一身骚。
撤去了冥的灵力,世界转瞬恢复常态,银针霎那间于陈安眼边掠过。
“噔——”
一声轻鸣响起,如同敲击铁器。
陈安当即望了过去。
银针已落于地上,其上没有血渍,白可依旧未曾反应过来,却并没有任何伤痕。
“咔擦——”
白可脖颈上的项链骤然化为粉末,随微风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顿时皱起了眉头,瞪向了远处。
那项链是她随身携带之物,拥有自动护主之能,此时化为粉末便意味着若非那项链,她刚才非死即残。
“哦?竟然还有这般护身法宝,不愧是白可公主,那云虎群也是无用,竟连这点底蕴都逼迫不出。”
随着一个陌生的沧桑男声响起,一个男子从林中走出,其身着灰袍,面部模糊不清,其身后有十余人跟随,长袍则是黑色,也施展了秘术遮掩面容。
“你是谁?”
见对方冲她而来,白可眼神充满了敌意,低声质问。
知晓她的身份,这显然是一场早有计算的埋伏。
“这你无需知道,只需你跟我走一趟,还请不要抵抗,免受皮肉之苦。”
那灰袍之人扫过一眼白可身旁的众人,怪笑一声:“桀桀,你们若是不想死,最好便莫要插手此事。”
李易与庄石心底凛然。
先不说相差悬殊的人数,光是能够隐匿气息、躲避他们的察觉,便意味着这群人境界不低。
若他们尚且全盛状态,或许还会有一搏的打算,但一路深入百回谷,灵力消耗不小,刚才为坑杀云虎,更是一口气消耗的四成以上的灵力。
虽说互为同门理应互相帮助,但真遇见危机时,那都不过是笑话罢了。
如今还是明哲保身来得更加明智。
一时间两人后退两步,接连摇头,示意自己不掺合此事。
但徐洋心底似乎有了小心思。
“嘁,出手如此之狠,一点也不懂事,季羌是从哪里找的这群人?”
徐洋不曾打算退后半分,甚至还在低骂起来。
这个季羌,自是那登记弟子之名。
那日两人商量了一刻钟,已然拟订好了计划:徐洋在百回谷中历练之时,季羌会寻人前来行劫掠之事,表面上故意针对白可,暗中却教训陈安。
当然,最后的结果便是徐洋一展雄风,与他们大战一场,“艰难”的保护下了白可。
甚至为了不受怀疑,徐洋还特定叮嘱过季羌,斗法可以真实一些,让其他人吃些苦头,如此才能显示出他的勇猛。
若是事成,既能够教训陈安又能博得白可好感,简直一石二鸟。
只是刚才偷袭的那根银针却有些过火了,全然不是“真实一些”的程度,若徐洋都未能反应过来,如何做到保护白可,凸显自己的勇猛?
由此徐洋才低骂了季羌两句,心想他找的人似乎没那么靠谱。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季羌寻来之人是否靠谱,这场戏都必须得演下去。
徐洋正了正脸色,不退反进,将白可挡在了身后。
“白可师妹,不用怕,有我在。”
知晓对方是自己人,徐洋自是没有畏惧之意,此时面生怒意,高声呵责起来:“尔等宵小也敢对我青云宗子弟动手,就不怕遭受报复?”
连对方实力都还不知,便无畏的护住同门,严厉的呵斥对方,徐洋这也太大胆了些。
先不说白可如何思量,反正陈安是大感不信。
以他六年来对徐洋总管的认识,这人也就看起来是正人君子之风,实则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没有卖同门求生便算他大发善心,哪会做出这般事来?
结合之前徐洋的怪异模样,陈安立即反应过来:此事有诈!
那灰袍男子轻瞥徐洋一眼,冷笑道:“你要寻死?”
“是你寻死!”
徐洋高喝一声,竟向前一跃,主动遁出,双手一合,其身后有虚影凝结,双掌一分,掌印顿现。
“不自量力!”
那灰袍修士全然不在意,随手一指,半空中指印凝成,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气势与规模尽数碾压徐洋的神通。
一指落下,犹如山峰压顶,“嗡”的破空声震耳欲聋,掌印未曾支撑哪怕半个呼吸便轰然破碎。
“这...”
徐洋大惊,想要躲闪却已然错过了时机。
他一咬牙,只得取出一件法宝来。
法宝宽长,四角圆润,好似一块盾牌,但仅有巴掌大小。
往前一掷,徐洋随即打出一道法诀,便见盾牌生出金光,凭空变大,刹那间已有数丈大小。
这灵盾定是徐洋保命之用,防御力算是不俗,但与那指印相比,却依旧是差距不小。
“咔擦——”
仅是眨眼的功夫,灵盾便是轰然破碎,全然没有能够抗衡一二之感。
“此盾能防灵冲境威势,竟如此轻易被破?”
徐洋失色,还欲施展神通,却再来不及了。
指印已然压身。
“噗——”
徐洋只觉身躯一沉,瞬间面色惨败,一口鲜血吐出,倒飞出三十余丈,狼狈的翻滚许久才堪堪停下。
手捂胸口,徐洋瘫倒于地,痛苦之意尽显,一时喘息不止,不知是否还有再起身之力。
庄石和李易见状,惊恐之意更深,更不敢掺合此事了。
陈安一时也惊住,看徐洋这伤势可不像是演出来的,若是为了讨好白可,也无需做到如此境地吧。
“难道是我错怪徐总管了?”
陈安略一思索,顿觉自责。
白可面露心疼之意,一时对徐洋的厌恶也烟消云散。
她着实没有想到,在这等关键时刻,唯一站在她身前竟是她之前一直厌恶之人。
此时想来,以前她的所作所为也太令人心寒了些。
“剧本不是这样的!”
徐洋在心底怒吼。
说好的剧情应是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故意波及其他人一二,随后他艰难取胜,尽显自己武威与勇猛,终得白可好感才对。
但他此时躺在地上,一副狼狈的败犬模样究竟是什么鬼?
但转瞬,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灰袍男子随意一指便有灵冲境威能,境界怕是灵窍境不止,季羌哪来的人缘去叫这等人物?”
徐洋脑海翁鸣,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好像闹了个误会...
“哦?竟然活了下来,不愧为宗门子弟,还算有点实力。”
那灰袍男子微惊一句,手一抬,便欲再出一指。
这一指应是会比之刚才更为惊人,徐洋自觉再无存活之机。
他眼一缩,已然明白真相的他哪还生得起反抗之心。
拖着破烂的身体,徐洋竟半撑了起来,当即跪地磕头求饶。
“别杀我...别杀我,刚才是误会,我绝不掺合此事,若欲对白可动手,前辈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