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我摘!我使劲摘!
只见楼芷背靠扶手,坐在书桌后面,一手抱着蟹壳青色瓷瓶,一手则抓着抓着瓶中枝丫上唯一地一片绿叶。只见瓷瓶中只有光秃秃的枝条,上面只剩着三朵小白花孤零零的瑟瑟发抖,而书桌上落满了翡翠色的叶子。
怒目看着书桌对面一整日都没出现的身影,只见对面那人,一手端碗,一手随意地弹了弹椅子上的一片绿叶,随即整个人悠闲坐了下来。整满脸无辜,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大方道:“你如果不喜欢栀子花,直接扔出去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呢?来,喝药吧,我给你端过来了。”
楼芷恨不得扑过去,把他当做栀子叶一片一片撕下来!心里暗道,我不喜欢你!我可以把你扔出去吗!……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
随即一脸谄媚道:“嘿嘿,不用了吧,你看我好很多了,药就不用了,你看我一喝药还得麻烦您老人家亲自送来,这多不好意思啊!”
只见那人一张俊朗不凡的脸上,笑得一脸欠揍道:“一点也不麻烦,而且我乐意。”
“那你先放着吧,我待会儿会喝的。”杏眸一转,笑道。
“再放就该凉了,你该不会还以为里面有毒吧。”一脸无辜道。
“……”刚想反驳他,只见那人,抬起碗,不疾不徐大大方方地喝了一口。
“看吧,这下你该相信了吧。”只见那人喝完后,依旧一脸无辜道。
“那万一你喝完后,自己有解药怎么办!”楼芷一脸愠怒,瞪着杏眸说道。
“我要是想杀你,动动手指就行,何必这么麻烦,先给自己下毒,又给自己解毒?说吧你到底喝不喝?”
只见那人一脸平静,笑意变得带上了一丝邪恶,而且手指微微曲起,有白光自手指闪现。
!!!
“喝喝喝!我这就喝!”
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赶紧放下怀里的瓷瓶,来不及清除身上的叶子,连忙从那人手里抢过药碗,仰头喝了下去。因为动作有点大,不仅把药洒了一些在袖口上,还呛的只咳嗽,更是牵扯着山口浑身疼!
敢怒不敢言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而那人,不仅一脸无辜,还“一脸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知道你爱喝药,但也不用这么急吧,我也只不过喝了你一口,药房里还有很多,够你喝的了~”
“……”你才爱喝药!你全家都爱喝药!
看着那人准备起身离开,心里一急,忘了说正事了!连忙出声说道:“哎,你等等!”
只见那人充耳不闻,起身,拿碗,迈着矫健的步伐,径直往外走,倾长俊秀的身姿,更显得玉树临风,就算只是背影也格外好看,呸呸呸!想什么呢!
“哎!喂!喂!阑风!”
已经走到院中央的那人终于停下步伐,转身,一脸茫然道:“何事?”
“那个,我有事跟你商量!”扯着嗓子,一脸讨好道。
“……我听得到!”
“你听得道?那我刚刚喊你那么多声,你怎么没听到!”
“我怎么只听到一声,而且还是连名带姓喊的呢?”只见那人一边迈着悠闲地步子折回来,一边双手一摊,一脸无辜道。
“……不然呢!叫你喂你又不理,叫你名字你还嫌连名带姓了!”一脸气急道,杏眸微目道。
只见那人走至窗边,倚靠着窗沿,似是回想着什么。片刻后只见他一脸狡黠道:“叫阑哥哥!”
“你有病吧!”楼芷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脸上一热,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就是被气的!怒声斥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叫不叫,不叫我走了啊~”说完抬脚便走。
“阑哥哥!”从屋里伸手出去拉着那人衣袖,咬牙切齿道。
“说吧,什么事?”一脸“亲切”地问道。
“你看,我的伤其没什么大碍了,也不好再麻烦你了,所以……能不能让我回去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啊,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回去。”只见那人一脸坦荡道。
楼芷懵了,还以为他肯定会拒绝的,没想到这么爽朗。
“真……真的吗?”确保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咽了咽口水,再次出声询问道。
“这还能有假,你要回去,我为什么不让你回去?”只见那人笑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还不是怕你又威逼胁迫,心里忿忿不平道。
“那你说话算话,我现在就想回去,那我走啦,后会有期!”说完连忙起身,得趁他反悔之前回去才行!
“不急,只过半时辰就用晚膳了,用完晚膳后我送你回去也不迟。”那人一脸笑意道。
“不不不,不用麻烦您了,还用晚膳,多麻烦啊!我走了啊!”
“你确定不用晚膳吗,这里离你住的客栈可是有一定距离的,万一你到半路没力气走了怎么办,我可不背你。”
谁要你背,再说了这能有多远!
“我确定一定及肯定,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我走了,您保重!再会!”刚起身,手腕便被那人从外面伸手拉住道:“我送你。”
“不……谢谢您嘞!”看着那人笑意微敛,连忙改口。算了,送就送吧,能回去比什么都好!
半个时辰后,炊烟袅袅,天光渐暗,一条巷子内。
立着一对男女,男子身着墨袍,一身轻松,潇洒自然的站着。女子身着艾青色衣裙,气喘吁吁,眉目含怒,一只素手搭在墙边。
楼芷瞪着杏眸,一脸防范道:“你是不是在耍我,这巷子我们已经走第三遍了!门口那吃糖葫芦的小孩,我们也已经看见他第三次了!”
“怎么可能,这街道巷子本就长得差不多,而且那小孩也不是同一个,你看他们衣服又不一样。”男子一脸无辜道。
“好,那你说还要多久才能到?”忍着怒意,放低声音道
只见那男子,一副了然的模样道:“早就跟你说,用完晚膳再来你不听,走不动了吧,不过快了,走出这条巷子右转就能看见客栈门口了。”
“我怎么记得刚刚也是右转,怎么没有?”楼芷一脸怀疑地说道。
“都跟你说了不是同一条巷子,只是长得像而已,你走不走?”只见那人一脸轻松,一派悠闲地问道。
“走!”咬咬牙说道,但抬起脚却不由浑身一疼,下意识蹙起眉毛,倒吸一口气。正要抬脚往前走,只听见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上来吧。”
只见那人走到自己身前,掀开衣袍半蹲下去,背对着自己。
“你……你干嘛?”不由一惊,出声询问道。
“看不见吗,上来我背你。”
!!!耳朵没出问题吧!眼睛也没出问题吧!掐了自己一把,嘶~没出问题,那就是这人出问题了。
“这……这这这,这不好吧!”
“我背你走完这条巷子,怎么,还指望着我把你背到客栈门口啊,你想得美!”只见那人一脸嫌弃道。
“……”
还没等自己开口,便见那人转过身,把自己的手环在他肩膀上,身子微倾,用力一托。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那人背上了。
长这么大,楼芷第一次被人背着。看着前面那人触手可及的脸庞,明明始终带着笑意,但此刻,却又让人感觉很安心。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很温暖,很柔软。不由紧了紧手,希望努力抓住可以这样的温暖。
只是楼芷不知道,背着她的那人,脚步一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双清澈的眸子中带上了一丝柔软,接着步伐便放慢了一些。
夜幕初临,一条原本清冷的小巷子,因为有了这样的人儿,而增添了几分暖意。
一炷香之后,客栈门口。
身着艾青色裙子的娇俏女子,杏眸含笑的看着对面的墨袍男子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啊!我进去了!”
转过头去,只见那女子似是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凑到那男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之后便一溜烟地跑进了客栈。
而那男子,似是没想到一般,只见俊朗不凡的容颜呆滞了少许,随即便绽放出明朗的笑意,看了一眼客栈内,转身离开。
只是那步伐,感觉透出一股愉悦是怎么回事?
客栈内,楼芷跑回自己屋里,连忙灌了几口凉茶,一手放在脸庞,使劲扇着,希望能把脸上的温度给降下去。
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脸上刚刚降下去一点点的温度,瞬间又爆了上来。感觉自己刚刚肯定是魔怔了!一定是,不然怎么会……不行不行,冷静!冷静!呼~
正准备调息调息,只听见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只见两名身手敏捷的女子飘然而至自己身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她们拥入怀中,温暖且窒息!
“小芷!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好担心你啊!”桑桑喜极而泣道。
“小师妹,你的伤严不严重?现在伤势如何?怎么脸这么红?是发烧了吗?”只见二师姐一脸担忧地说道,说完还伸手过来,放在自己额头上探了探。
“……二师姐,桑桑,你们不用担心,我的伤好了一大半了,也没发烧!你们看我精神好得很!”说完怕她们不信,起身转了两圈,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
“小芷,你今天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啊。对了,你怎么回来的,使用术法还是步行啊,一定也费了精力,快躺着休息下吧。”桑桑说道。
“我走路回来的。”只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那人宽阔健硕,强健有力,让人安心温暖的背。不由地笑了出来,脸上又是一热,完了完了,魔怔了!
“你路上捡到银子了吗?怎么忽然笑这么开心,还是受伤伤到脑子了?”桑桑一脸关心,又带着一丝嫌弃道。
“你才脑子有问题!”
“好了你们两个,小师妹刚回来,你少说两句吧。”只见二师姐伸手点了点桑桑的额头,一脸温柔道。“对了,小师妹你用过晚膳了吗?”
“……好像还没有。”一脸无辜道。
“那我先帮你传膳,有什么话,等用完膳再说。”
“谢谢二师姐。”
膳毕,师姐妹三人又再一次坐到了窗边小榻上,只是这一次还多了一人,一名大夫。
“大夫,请问小芷身上的伤怎么样?”桑桑一脸急切地问道。
“目前为止,姑娘的伤势已然快要痊愈,索性养伤途中,用药皆为上上之品,这才恢复神速,目前只需稍加修养几日,便可痊愈。”只见老者收回了把脉的手,一脸欣慰道。
而楼芷则目光一转,想到了什么:“您等等,我这里有一份不小心泼洒的药汁,可否帮忙看一下。”说完便把刚刚换下来的衣裙袖口,递给老者。
这是回来前,在那人宅院里喝药时不小心洒上的。眸光一沉,屏气凝神,等待着老者开口。
片刻之后,只见那老者,似乎一脸惊奇道:“姑娘,你这是从哪里抓的药?可否告知与我?”
楼芷一脸震惊,只觉得,完了,难道真的有毒?不应该啊,那人都那样说了,不应该呀。随即一脸疑问道:“这我不知道,这是救我之人抓的药,这药……有毒吗?”
“不不不,这药不仅没毒,而且,这涩苦中带着一丝清香的味道,正是恢复精血的上上之品,聚精草!千金难求啊!”只见老者一脸羡慕道。
“您确定没闻错吗?”
“当然确定!”
楼芷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洒了出来,一呼一吸间,沁满心脾。
而此时的一条小巷内,一男子缓步走在夜色下,清冷的月光洒满墙头,也洒满墨袍。
只见那男子冷冽的眉毛变得带有一丝柔和,而清澈的眼眸此时正含笑意,嘴角也微微翘起,整个人仿佛如沐春风,比那天上皎洁的新月还要光彩夺目。
回想起客栈门口,眉眼含笑,清澈美丽的面容,还有那一声娇糯柔软的“阑哥哥。”笑意不由越发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