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由青转暗,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路上的行人也全都避雨去了,只偶尔路过一两个,撑伞而行的。而此时的街角旁,一把素色油纸伞下,立着两道悠然的身影。不对,是一道悠然,一道略显怒意。
只见男子眉目含笑,一双清澈幽深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双素手把自己揪过来,抵在街角的的女子。薄唇微启,明朗又带着磁性的声音从中发出来:“好巧,我们又见面了。”说完后,脸上又出现了那欠揍般的笑容。
只见身前的女子,不怒反笑道:“是啊,真的好巧啊师妹,自从千机阁一别,我可是日日念着师妹你呀。今日,可算是让我遇见你了。”楼芷一脸笑意地说着。
“……”
“师妹怎么不说话了呢,许是见到我太激动了,不如跟我回客栈,我们慢慢说吧。”语毕,一只素手快速伸过去,准备去拉他没撑伞的那只手,可是还没够到,就被反握住了。随即转身,伸出另一只手,打算把他的伞打落。但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意图,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伞柄打了回去,白皙的手背上顿时生出了一道红印子。
一时气急,怒目而视,杏眸里聚集了雾气,有点不是很清晰,但并不妨碍我找他算账的气势,怒声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闯入我回空干什么?宁魄草是不是你偷的?如果是你偷的,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还给我,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一边说,一边把另一只手使劲抽回来。
那人倒也没继续握着,我一使劲,他便缓缓松开。只见他还云淡风轻地往前挪了挪,若无其事地把伞撑到撑到前面,淡淡地说道:“是我拿的,你能怎样?”楼芷有一瞬间的呆滞,没想到这么快就承认了,本来还以为对方会据死不认呢。,结果还承认的这么干脆。
“好你个小贼,居然敢上回空偷盗!那既然承认了,那就快还来吧,我师兄师姐可是在这镇子上的,被他们发现,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便伸出一双素白的小手,伸到那人面前。
只见男子笑得更甚,似朗月清风般沁人心神道:“你见过有贼人偷盗之后,还会随身带着被盗之物,悠闲地走在大街上吗?”楼芷脑中一怔,也是哦,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有什么不对劲……而身前的男子,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眉目一拧,脸上也没有了笑意,清冷无常。
刚准备开口,只见一双骨节分明,修剪干净的手伸过来,握住楼芷刚刚伸出去的手,放在伞光滑平整的柄上,那人的手也随之放下。只见原本在男子手中的油纸伞,现在正稳稳的撑在自己手上。接着就听见他那清朗又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别找宁魄草了,我不会还回去的,我有事先走了!”
“哎!”眨眼间,只见男子转身,一跃而起,踩过屋顶,转而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只有手指撑着的伞柄上,还有一丝先前它主人的温度,若有似无。
街角下,只剩下了一素裙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望着远方的屋顶,娇俏可人的容颜上,略带愠怒,甚至还咬牙切齿。
回到客栈,正准备回房休息,只看见二师姐和桑桑站在自己门口。“小芷,你怎么在那?你出去啦?好啊你,竟然偷偷溜出去,还不带我!”“小师妹,你衣服上这是被淋湿了吗?不是拿着伞吗,怎的还被淋湿了呢!快回房赶紧换下来吧!”
“好的师姐,我这就去!还有桑桑,我才没有偷溜出去,我是办正事去的,先进去再说吧。”说着打开房门,迈了进去,顺便把油纸伞重新撑开,放到了屏风旁边。只见伞上残留的雨水,缓慢地从伞顶一路向下,经过油纸,再经过伞骨,落到木质楼板上。不一会儿,边聚集了一小湾水珠。
“这么说,小芷,你找到盗取宁魄草的人了?”桑桑坐在屏风后面的竹椅上,一边吃着杏仁,一边好奇地问道。而二师姐则坐在小榻上,不可思议地问:“那小芷可否与那贼人交手,可否受伤受伤,”
而楼芷则坐小榻另一头,一边吃着杏仁,一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火,似乎若有所思道:“没交手,也没受伤。”
“都没交手,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盗贼的,难道当时宁魄草在他手上吗?”“……谁没事会把偷来的东西拿在手上招摇过市啊,我曾在千机阁附近见过他,而且他也承认了。”楼芷平静的说道。
“什么!?”二人齐声询问,“你在千机阁见过盗贼,什么时候,师傅知道吗?”
楼芷蹙眉懊悔道:“就是比试第一天,还记得你问我去哪里了,我说我走岔道了吗,当时就是不小走到千机阁,然后就遇见了。他当时也没做什么,我还以为是哪位没见过的师兄,所以没跟你们讲,也没跟师傅讲,哪知道是来偷东西的!”
“所以刚刚你看见那人,就追了上去?不仅追上了,而且双方还都没动手?不仅没动手,还相谈甚欢?临走之前,那人还把伞给你,自己淋雨走了?”桑桑一脸奸笑的说道。
“……我动手了!但被压制住了,还有,注意用词!那不叫相谈甚欢,那叫斥目冷对!”
“那你使用术法了吗?”
“我忘了。”
“……”
“那小芷记得传音告诉师傅,还有,听师傅师叔说,盗取宁魄草之人,修为不低,尚不清楚是妖是人,下次你若再遇上,也别跟他纠缠,直接跑就行了。”
“……好的,师姐。”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日带你们出去游玩。”“好的二师姐,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小芷我回房间啦!”说完便见她转身回房了,似乎感觉快点睡觉,就能快点出去游玩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座私宅内,灯火通明。
“咳!咳咳咳!”床榻上躺卧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正虚弱的咳着嗽。床边不远处立着一老一小,小孩差不多6~8岁左右,一脸乖巧、疑惑地站着。而老者,则差不多六七十岁左右,满头白发,一脸焦急地看着。
而只见身着艾青色衣袍的男子,则坐在床边,俊朗的容颜上铺满难过,原本冷冽清幽的眉目,现在充满担忧。正坐在床边施着法,白色光亮自手掌而出,慢慢进入老人的额头,而原本咳得厉害得老人,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只见男子眉目紧蹙,薄唇微启:“彩姨,您好点了吗?”只见老人缓缓睁开双眼:“殿下,老奴没事。”
夜幕降临,街道上闪烁着万家灯火,淅淅沥沥的雨声,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惆怅。客栈屋内角落里,屏风旁的油纸伞,正静静地放在那里,不知何时已然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