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整个世界被蒙上了一层黛蓝色的纱,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像点缀于薄纱之上的颗颗钻石。阿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盏灯点亮提在手中。她的脚步不急不慢,始终快赵小飞两步,走在他的前方。
有一次赵小飞和乔跑上前与她并肩而行,阿萱伸手阻拦了他们,“”
也许是因为那晚不是很愉快的经历,赵小飞和乔对夜晚产生了些恐惧,乔不安地靠在赵小飞身旁,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
赵小飞矮了矮身体,将乔抱了起来,大概是有想保护的事物,赵小飞觉得自己也么那么害怕了。
“阿萱……姐姐,我们还有多久能到?”赵小飞加快了些脚步,走到阿萱身后问。
“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姐姐的呢,不过你叫我阿萱就好了,大家都这么叫的。”阿萱侧了侧头,笑起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就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赵小飞在
即使身体直板板地被束缚住不能动弹,那些人脖子上爆出的青筋和越发青紫的嘴唇显示着他们所受的痛苦,守卫队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人网罗起来,用巨大的运输车将这些人像稻草堆一般摞在车厢内,这些人将被送往高山,在无法抵抗与挣扎中等待死亡。
寻也和守卫队那些人一样,木然而迅速地网罗着或在地上苦苦挣扎或无目的地到处乱跑乱撞的人,直到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寻心脏狂跳着,不可置信地抬起好像一瞬间灌了两斤沙子的腿向那个人走去,直到确定了就是他,才慌忙扑上前去跪在地上,抱起因为看见他而不再挣扎,只是强忍着痛苦硬挤出来一个扭曲虚弱的微笑的少年。
“北轩,你不是在大殿吗,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寻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浑身发着抖,他感受不到他身体的温度,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在大殿守卫的北轩会出现在这里,显然他已经中了毒,而下场只有一种,必死无疑。他们拥有的解药只能抵抗毒烟颗粒进入血液,一旦侵袭入血液便无药可救。
“寻哥哥”怀里的人虚弱的吐出几个字,脸色泛着青紫,因强忍着痛苦,脖子上几根青筋触目惊心。
寻心底翻涌而上的恐惧和难过让他一瞬间脱了力,他强撑着立起一条腿,将北轩打横抱起,“北轩别怕,咱们回家,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寻感觉自己浑身发冷,站了几次都因为双腿发软而失败,明明怀中的人是那么的瘦弱,他最后还是无力地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抚上北轩那张已经快扭曲到认不出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淌下,连珠串地落在北轩的身上,他想象不到怀中的人此时承受的是多大的苦啊!
“寻哥哥,帮我把这个交给豆芽菜,”北轩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花生米大小的圆润的红色果实,抬起手塞进放在自己脸上的寻的手掌心中,“小灵树开始发芽了,明年就能再结灵豆了。”北轩喘着气一字一顿虚弱地吐露着。
寻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传来的撕裂感向上袭来,让喉咙也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只闭着眼睛一个劲地摇着头。
“对不起,我食言了。”北轩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望向那些和他一样的人,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寻哥哥,一定要消灭掉毒烟,别让,更多无辜的人再受到伤害......还有,照顾好自己和豆芽菜......”北轩的气息越来越弱,也许是躺在最重要的人的怀里,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痛苦,只有青紫的脸和青筋凸起的脖子显示着他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用尽力气抬起手用食指戳着寻的嘴角,他总说寻笑起来最好看。
寻接住北轩一瞬间脱力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他将头深深地埋进北轩不再跳动的胸膛,咆哮着,嘶吼着。周围的守卫队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他们望去,眼睁睁看着家人在自己眼前暴毙而亡时他们也曾如此嘶吼过。
许久,寻停止了哭泣,冷静了下来,他将北轩平放在地上,用同样的方法将北轩网罗起来,身边静静的等候着两个抬着担架的人,他别过头,那两个人迅速将北轩抬上担架,和其他人一起被码在运输车上。
在隐世界,当毒烟颗粒进入血液的那一刻,一个人的身体和尊严就一同被揉碎了堕入地狱。
寻长舒了一口气,运输车已经装载好了第一批人,北轩也在其中。他负责那场仪式的关键步骤,不得不面对,他跳上副驾驶,跟随运输车向高山出发,出发前,我和乔是最后被扔进那辆运输车中的。
沿途透过窗户,他看见了山顶上三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守护者,阿宇医生以及东哥,他们已经将毒烟再次封存在了高山内部。
“李晓家的快要临盆的媳妇也没逃的过场毒烟,”司机惋惜着对寻说,“隐世界十几年都没有孩子出生了,大家都满心欢喜的期待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唉,李晓一家子都没逃过,真是可惜啊。”司机是个四十岁的光头男人,说着转过脸去悄悄抹了把泪,他的家人在十年前那次意外中全部丧生,只留下了他一人孤独地活在世上。
从二十年前那次战争开始,尽管人们用尽了所有可行的,看似万无一失的方法,但毒烟隔几年总会卷土重来一遍。为了预防,每隔一周大家都会服用解药,解药在体内发挥作用的周期大约七天左右,明明再过五分钟他们就可以再次服用解药……
一次次的意外事件让寻百思不得其解,二十年前,十年前,六年前还有今天,这几次意外事件让隐世界的人口大大减少,大家都提着一口气生活。可明明各方面措施都做得最好,他隐隐觉得有人在暗中捣鬼,奈何他每一次都不能第一时间到现场。
运输车沿着那条专用通道行驶了三个小时才到达高山脚下,那里有条深不见底的隧道通往高山的另一侧,车进入隧道,周围漆黑一片,像是被吞进了某种巨大怪物的肚子,目之所及只有令人不安的黑暗,他甚至连自己伸起的手都看不到,周围只有运输车行驶的声音,车轮偶尔压上一个石头,任何其他声响都使寻的心脏颤抖一下,身上的汗毛也应景地竖起。即使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但再次进入隧道前还是感到了深深地恐惧,他害怕,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总会孕育出别的什么东西。好在他虽然恐惧,但还有点理智,他闭上眼睛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他要保证运输的顺利完成。
在长达半个小时胆战心惊的煎熬后,运输车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驾驶员带上墨镜,寻闭起了眼睛,车在出口处停了下来,他们在黑暗中待得时间很长,突然接触强光一下子接受不了,重则还会导致失明,适应了光亮后,运输车继续前进,两分钟后在一个巨大的深坑前停住,有两组守卫队员等在那里,领头的是与寻分头带队网罗中毒者的那个女孩,叫白央,寻和白央点头示意,自己站在一旁看着白央指挥着守卫队员从运输车上抬下那些人,放进深坑,他看到了北轩,被他们和另外几个同样中了毒的守卫队员放在一起,一路上不断有人悄无声息的死亡,到达深坑时运输车上只剩下了他和驾驶员还有我和乔个活的。
接下来的运输任务由白央负责,白央大他十岁,胆量比他强,她拍拍寻的肩膀,寻别过头,他不想听任何安慰的话,可白央却没说什么,放下手,头也不回地钻进运输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