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现端倪
队友们陆续回来后,大家抓紧练习,迎接春季赛开赛。春季常规赛一共十周,一直持续到四月初,然后又有季后赛。
队友都过着朝二晚三的生活,阮心悦倒也习惯了。
这天队友刚刚陆陆续续起床,就听到了敲门声,阮心悦下了楼还没开机,顺手去开了门。
“妈、妈……”阮心悦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跟我走!”不给阮心悦说任何话的机会,沈茹梅就拽着她的手往外拖。
“你等等,等一下!”阮心悦奋力甩开她的手,母女两人对视站着,阮心悦抚下被拽疼的手腕,“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看看?”沈茹梅还是老样子,一身素色大衣,说话面无表情,语气平淡无任何起伏。
“……你先在这等我一下。”说着进屋慌忙拿了钱包套上外套丢下一句我出去会儿马上回来,就匆匆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的队友觉得莫名其妙。
两人一起到了沈茹梅下榻的酒店,房间里母女俩人面对面坐着。
沈茹梅苦口婆心劝道:“小悦啊,你错过了三月底KDS学院的面试就再要等一年,现在你已经19岁了,耗不起啊。”
阮心悦平静道:“妈,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会跟你回去的。”
沈茹梅抬手指着她:“你看看你待的那是什么地方,一屋子男孩子坐在电脑前打游戏,乌烟瘴气,和网吧里那些不良少年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是我的队友,他们可是都拿过世界级奖杯的。”阮心悦反驳道。
“那又如何,那不适合你,你不要为了和我怄气做出一些将来会后悔的事情来。”
阮心悦正视她:“我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请不要再干预我的决定。”
沈茹梅软下语气:“好好,只要你答应妈妈这次去美国留学,等你毕业后妈妈就再也不干涉你的事好不好,你现在还小,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阮心悦看着沈茹梅,才四十多岁的年纪鬓角却生出了白发,紧抿着嘴的时候两边的法令纹清晰可见,显得人刻薄又专横。
阮心悦试图再次劝道:“妈,你为什么一直不明白,我不是在和你怄气。就像从小学钢琴那样,那是你要求的,从来没问过我喜不喜欢,但我其实并不喜欢啊。”
“这样一句不喜欢你就要放弃学了足足15年的钢琴,多少寒暑我陪待在琴房外听你练琴你都忘了吗?”沈茹梅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阮心悦近来有点睡眠不足,她揉了揉眉心:“我不喜欢自己的人生处处被别人掌控的状态。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说连我的婚姻都被安排好了的时候是什么感受,连和谁结婚你们都已经擅自决定好了,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沈茹梅撇嘴道:“那都是我父亲决定的啊,我是觉得你年纪轻轻还是要以学业事业为重,你怎么能为这事而怨我,进而反过来去加入什么战队打游戏来报复我呢。”
“但当我问你是不是已经同意了的时候,你沉默了,你选择了默认,并且接受了这个安排。要不是后来你自己说漏了嘴,是不是要骗到双方见了面我才知道这个事?”
沈茹梅突然无缘无故地问道:“你们见过了没有?上次在沁园小区里我就看见……”
阮心悦紧张道:“看见什么?”
“你们见过了吧?”沈茹梅又问了一遍。
“见过谁?”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沈茹梅目光闪烁,“那是你外公与故人私下决定的呀,那时怕你还小心里抵触,我就没过早的告诉你,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能为了这些事否定了这些年妈妈为你做的所有事。”
“不要再以为我好的名义绑架我了,我听着很累,这些年你要求我几点做什么该吃什么几点吃包括学的东西统统要定规矩,我只觉得压力。我是不会再回去了。”阮心悦抓起包开门。
“那我就待在这里等到你跟我回去为止。”沈茹梅在她看门的当口说道。
回到基地,大家都在练习,阮心悦坐到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周意川走了过来:“出去一趟一脸魂不守舍的,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阮心悦回过神。
“真没事?”
“那个……你……”阮心悦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阮心悦摇头:“没事,对了,我明天有点事,能不能请一天假?”
周意川不疑有他,爽快同意:“可以啊,不过晚上9点前记得回来,约了练习赛。”
“嗯,我晓得。”
第二天阮心悦起了个大早去了沈茹梅的酒店,昨天她趁着起身拿包的间隙敲敲拿了一张房卡。
她知道母亲今天必会去拜访S市旧友,沈茹梅不光是对她,对自己的作息都会提前安排的妥妥当当,并且雷打不动到近乎苛刻,喜欢把计划好的事提早做完。
她坐在酒店咖啡厅里,看到沈茹梅出去了,才上了楼。
沈茹梅这次过来本以为阮心悦会软化跟自己回去,所以也没带多少东西,阮心悦是了解自己的母亲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自己只身一人来到S市的。
她开门进了房,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查找并没发现什么,又去衣柜里打开了行李箱,密码很好猜,就是阮父的忌日。她在行李箱的隔层翻找还是没有发现,又把箱子摆好,尽量恢复到没被人动过的样子出了门。
阮心悦坐在地铁上和沈明华发微信。
星月软软:明华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初三毕业那年,老宅来了一个客人,好像是爷爷故人的孙子?
明华:是有这么回事,周老的孙子吧,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到帝都求医来的。
星月软软:姓周?你确定?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明华:记不大清楚了,好像名字里有个意字,怎么了?
是了,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中考结束后,阮心悦同妈妈回到老宅,到家就看到了坐在藤椅上的年轻男子,记忆中的面容早已模糊,印象里只有那人苍白的面孔和和煦的笑容,小心悦总喜欢跟在他身边笑眯眯地叫着“意浚哥哥。”
整个夏天都是在意浚哥哥的陪伴下和母亲安排的无数作业中度过的。
那时候年少气盛,只听意浚哥哥总是会夸自己的亲弟弟游戏打得怎么怎么厉害,又拿了什么奖,小心悦有点不服气,于是开始背着母亲下载游戏看比赛视频学着打。
夏天结束后,母亲就带着她回到了离学校较近的出租房内,同周意浚的联系嘎然而止。
回到基地,看看周意川不在,阮心悦走到宫泽身边:“宫经理方便吗,有事问你。”
两人到了二楼露台,宫泽:“说吧,什么事?”
阮心悦吞吞吐吐道:“那个,周意川是不是有个哥哥?”
“嗯,”宫泽也不吃惊,“周哥告诉你的?”
阮心悦含糊的应了声:“他…哥哥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宫泽没想到周意川这些都会和她说,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周家的具体情况:“你都知道了?”
阮心悦追问:“真的有个哥哥?”
“嗯,也确实是身体不大好,不常出门。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阮心悦怕再问下去宫泽会多心,遂转移话题道,“还有……”
“什么?”
“接下来几天我妈可能会来基地,我母亲这个人比较,算了,总之你们多担待担待哈哈。”其实她最想说的还是这个。
晚上,沈茹梅果然发消息通知阮心悦说自己要来战队看看,害得阮心悦一整晚都心神不宁。
第二天,沈茹梅如约而至。阮心悦担心她会把基地闹得天翻地覆,出乎意料沈茹梅却是一反常态,性情大变。
她带着一大篮水果,犹如领导巡查基层般,周意川昨天正好被叫回去了,宫泽热情的招呼着,带她到处参观,仿佛一个小跟班,队友们各个战战兢兢坐得笔挺,大气都不敢出。
沈茹梅不动声色的巡视一圈下来。什么都没说,就提着包走了。
到第三天又拎着同样的水果篮来了。
尽管阮心悦先前打过招呼了,接下来几天队友们还是不堪其扰,沈茹梅每天都会同一时间来,带着同样的水果,拉着张脸过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开。
终于一个星期以后,队友们受不了了,毛毛常和阮心悦对战,被拖着拉着来诉苦,毛毛一股脑的倾诉着,阮心悦根本插不上嘴:“小悦啊,队友们派我当代表和你说,你可别介啊。这几天下来大家实在是到极限了。阿姨天天站在大家身后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每天不带变的,前天阿姨站我身后看我,就像我初中时被教导主任盯着,我提心吊胆的练习让人几招就秒了,被肖教练看到了,晚上又是一通骂,心力憔悴。再下去我们怕是撑不到季后赛了。你说要杀要剐倒是给个痛快啊。”胖狐忙捂住他的嘴。
阮心悦也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不住地道歉,并再三保证这几天一定会想出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