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爱吃肉”五字一出,小队四人神情各异。
作为始作俑者,箫声逆迹挑衅地看着春芜和无法无天,神态在索然无味和冷嘲热讽间疯狂切换。
心里话被戳中,春芜定定地瞪着他,近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不知道她哪又惹怒这混小子了?闯关赛上,落花人未醒的小队是亚军,她的天天爱吃肉小队是前十,强强联手明明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啊?他凭什么摆出一副被强赖上了的嘴脸啊?
无法无天吹了个口哨,称赞道:“小兄弟,好记性,好眼力。”眉眼中满是玩味。
唐沁颇为意外,“天天爱吃肉”小队不就是在闯关赛中杀入前十的黑马吗?不仅小队全员都只是普通玩家,里面还有一个和她一样没满级的小号。
虽说“顺我昌逆我亡”小队的名次更高,但叶昭和韩焱本就是来自国家级NAT赛的职业选手,照此来看,春芜和无法无天的战斗力应当不容小觑。
她当时只是匆匆扫过一眼排名榜的大名单,对“天天爱吃肉”小队的三个陌生ID留有的一丝印象被这两天的高强度的SOLO赛冲散,经箫声逆迹这么一提醒,她顿时想起“天天爱吃肉”小队的未满级小号就叫“水银灯”。
箫声逆迹的记忆力不可能出错,无法无天两人也没有说谎。
最终春芜沉不住气,不爽地说:“我承认,我就是想和你们继续组队,直到离开这里。我家小天的战斗力爆表,又不会坑你们,你干嘛这么大脾气啊?”
“我说过了,不可能。”箫声逆迹咬牙切齿地说,话锋一转,又说,“你们事先没把这些要命的情报交代清楚,不就想等我们不配合行动的时候,再拿出来添油加醋一番,好威胁我们是吧?结果,我们运气不错,顺利走出了迷宫。你们干脆物尽其用,两个人一唱一和,拿出关键情报显摆一通,好显示你们有本事,还帮了我们大忙,就为了让我和这个蠢女人感激你们的恩情,然后顺理成章、死心塌地跟着你们一起组队打怪!”
无法无天望向唐沁,惊叹道:“你弟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打个本组个队居然能联想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以后绝对适合混官场。”
唐沁但笑不语,心里却在吐槽这小子是被害妄想症泛滥了吧?
“落花妹子,你这神经病弟弟太欠打了,我先帮你揍一顿为敬啊!”半晌后,春芜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随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忍无可忍的她当真抡起拳头狠狠砸向了箫声逆迹的臭脸,速度与力道半分未减。
箫声逆迹凝着的小脸被捶出一个凹陷的窝,由于系统的保护机制,当即又恢复如初。不过箫声逆迹遭此一击,直接懵圈了,不消片刻他的脸色由白发青,由青转黑,最后黑到极致,仿佛被埋进了毒素蔓延的沼泽。
玩家们待在副本中,就等于待在了例如主城区的安全区内,大家的互动都会受到系统的保护和一定限制。系统杜绝了玩家之间的一切攻击行为,保证每名玩家都不会受伤,但是并不限制玩家之间的肢体接触。
比方说现在,箫声逆迹清楚地感受到了拳头的触感、冲击和重量,却不觉得疼痛,也没有掉血,然而他本人被彻底激怒了。
再次扬起拳头,春芜的目光和箫声逆迹狠厉的眸光相撞,下意识动作一滞,下一刻她的手就被反应过来的无法无天死死拽住。
大惊失色的无法无天立刻斥责她道:“小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哼,他嘴贱就该挨揍!”春芜凶狠地抽回右手,没再抬手作势要打,她虽是瞪着无法无天吼道,实际上话里话外全是冲着箫声逆迹而去,“玩个游戏没遭过几顿毒打,就等于没玩过尖锋刻印。他以为他是得天独厚的小仙女,天生自带主角光环,还挨不得碰不得吗?”
“诶呀,我的小春,你的意思我懂我懂,游戏里的矛盾就该用游戏的方式解决……但是啊,在共同攻克的副本中,他是受系统保护的队友,你反倒是那个试图打破系统规则的反派。有什么问题出去再说嘛,副本里不该用拳头和蛮力来沟通。”见春芜恢复冷静,无法无天收起了一脸嬉笑,有条不紊地劝解道。
唐沁没有第一时间介入突然爆发的冲突。
老实说,她挺佩服春芜妹子的勇气,箫声逆迹的脑子确实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他惹人生厌、狂妄傲慢、恶劣嚣张、任性妄为、口无遮拦的地方简直数都不过来,让她常常想要暴起狠揍他一顿。
但是,作为箫声逆迹唯一的队友,她于情于理都该与他站在同一战线。
她是在场唯一的知情人士,她不可能任由名义上的兄弟挨揍,自己却无动于衷,而且她和箫声勉强称得上是朋友,也是未来的任务合作伙伴。
她还得想办法平息箫声逆迹的怒火,否则这小子小心眼点,在社交平台上多吐槽两句,光凭他粉丝的力量就能把春芜妹子啃得骨头都不剩,连她这个没玩几天的小号也会遭受池鱼之殃。
唐沁必须说点什么,千万别搞得跟开小学生的家长会一样,不妨换个思路。
假如这件事,发生在破晓队员的身上,她该如何处置呢?
唐沁看了眼无法无天,略作思索。对方很讲理,希望继续和平相处。
假设,小北先开口挑事并且激怒了别的队友,那该道歉道歉,解决不了就各走各路……然后,小北在安全区被对方用拳头打了一下,遭受了精神上的伤害,那她总不能说“骂人虽然不对,但是打人更不对”这种话吧?何况在游戏里打打杀杀是件多常见的事,虽说不提倡用拳头互殴的真人PK。
其实,这事双方互相道歉,就算扯平了。
不过,她偷偷看了眼箫声逆迹臭到不能再臭的脸和春芜一脸不满怨愤,显然到此为止并不是他们二人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