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门的杂碎些,能不能别成天只会叫嚣?电子竞技只有胜利才是正义,输不起就赶紧回家种田养猪去吧。”
“不就四进二赢了我们一局,嘚瑟个什么劲儿!就你绝迹那个水平,顶多老二,出了国门啥都不算。如果四进二那局是我琏门赢了,就能改写历史!”
“键盘侠、口水侠可以意念强国,宇宙第一都是琏门的!”
“那绝迹除了AD(物理输出)和AP(魔法输出),其他四个挂件有卵用?大腿不够粗,多菜应笑我?”
零零碎碎的争吵声传入了唐沁的耳朵,被越发“臃肿”的人潮挤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她不禁哀叹连连。
原来是“绝迹”和“琏门”的粉丝为了各自支持的战队起了摩擦,进而演变成了双方大规模的“口仗”和“动手”,他们各执一词、争执不休,还无视了系统的限制越演越烈,甚至召集了愈来愈多的同道中人前来助阵。
绝迹是有着深厚底蕴和实力的老牌战队,曾在世界级INT赛上斩获两次四强、一次亚军,拥有着全尖锋最出类拔萃的AD(物理输出)和AP(魔法输出)选手。
而琏门则是新近崛起的新生代战队,队伍的每个选手都非常优秀,靠其锋芒毕露的强攻战法囊获了大量的粉丝,是今年国家级NAT赛的冠军得主。
在尖锋刻印的电竞圈里,所有战队都通过PVP比赛一较高下,绝迹和琏门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在今年的第五届国家级NAT赛上,绝迹和琏门互不相让,最后是琏门凭借年轻战队特有的血性和锐气击败绝迹,而绝迹退居亚军。在随后的世界级INT5上,作为国内种子出线的绝迹和琏门再度在半决赛相遇,绝迹最后选择了一套以慢打快的后期强势阵容,运用老道的经验和心理战术,勉力击败了势不可挡的琏门进入决赛,在决赛却败给了现在的世界冠军。
琏门的粉丝自然不服气,认为绝迹是用了不光彩的战术强行扳回了劣势,而气势如虹、锐不可当的琏门才是真正有资格争夺甚至获得冠军的战队。
绝迹的粉丝却认为胜利就是实力的象征,绝迹就算止步世界亚军,琏门也万万不是对手,琏门想夺冠简直是痴人说梦。
无论是绝迹还是琏门都是唐沁看好的队伍,两只战队中都有她相当钟爱的职业选手。唐沁虽然能理解双方粉丝对喜爱战队的忠心和对冠军的执着,但对于这种毫无道理和意义的意气之争,她可是敬谢不敏,绝不想被卷入其中。
网络暴力,最近她是真的受够了。
然而天不随人愿,随着加入闹剧的双方粉丝不断增多,因违规被限制语言和行动的粉丝也急剧增加,他们不管不顾地赖在各自的阵营里,等着限制解除后继续一展雄风。以致越来越多的无辜路人被卷入人潮之中,唐沁也离她的目标NPC越来越远。
突然,人海中央像是炸出了一道惊雷,紧接着爆发了剧烈的冲突。双方浩浩荡荡的人马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愤,肆无忌惮地冲撞在一起,用最原始的“拳打脚踢”大法互相攻击,宣泄着内心的感情,即使彼此都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更有气急败坏者不管不顾,直接在主城区开启屠杀,进入人神俱愤状态,不再受系统的强制保护约束,可以获得一定属性加成,随心所欲攻击任何想攻击的目标玩家甚至NPC,一时之间化身为英雄杀得天昏地暗、痛快无比。
但是,屠杀玩家会积累罪孽值,一旦死亡惩罚非常严重,关键是开启屠杀会变成红名,被所有玩家和NPC视作敌对单位,所以他们不过转瞬就被不分敌我的其他玩家碾成齑粉。
人群中亮起一道道散发着压迫力的金光,这表示不断有玩家被系统施加限制,除此之外最多的是盘旋闪动的红色炫光。
“聪明人还是为数不少嘛。”身旁和唐沁一块被推来攘去的人中发出了一句低沉而慵懒的女声。
唐沁不由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容貌艳丽,拥有靓丽的酒红色长发,身穿浮华的复古哥特风礼裙的女玩家,她眯了眯眼,以一种与她形象不符的锐利目光凶狠地盯着这场暴动的发源地,随后用余光粗略扫过人群中盘旋闪动的红色炫光。
红色炫光意味着有无数玩家选择使用“传送”技能,脱离这片混乱的战场。
“传送”和“透视”一样,是玩家一级起就拥有的技能,“传送”只能在主城区释放,目的地也只能从玩家探索过的主城中选择。
红发女玩家不愿久留,紧跟着使用了“传送”。一直留意着她的唐沁兀自察觉到了一丝违和,在她被红光缠绕的一瞬间下意识抓住了她裙摆上的蕾丝。红发女玩家错愕地看了她一眼,旋即随着红光消失在空气中。
闹不明白自己在干嘛,唐沁被人群推搡了一会儿,不得不放弃用排位模式升级。她紧跟着也使用了“传送”,选择了目的地列表中唯一的目标。
只有一个目标地图不受上述的限制,就是周年地图。
就在她被红光缠绕,即将传送离开的一瞬间,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唐沁倏地一惊,脑海中第一反应是被没分清阵型的激进粉丝袭击了,第二反应是被心空妙问的黑粉发现了。
她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要回头,强制打断了传送的读条,却耐不住场面过于拥挤不堪,她有心无力。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紧张,握住她肩膀的手略一放松,转而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双眼,一个开朗而明快的男声含着盎然笑意附于她耳畔,轻柔到极致地说道:“小糖心,抓住你了。”
一瞬间,唐沁的脊背从下到上窜过一阵电击似的寒意,整个人恍若失去了全部神采,杵在原地,毫无反应。
半晌后,她的口中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干涩到毫无鲜活与灵性的字:“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