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光芒的相继亮起,形成的波动太大,顿时就让所有玩家,全部震动,遥遥地望着海面上的“永不落幕”船队,对于一部分人,嫩嫩是熟悉的,对于另一部分玩家,却是陌生的。
现在只余一种表情,发怔,发怔,再发怔。
一时间,我不知道是感慨还是无奈,一直占据开封枢纽的万历看似强大,可实际上却没有统一的信念,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这种缺少安全的感觉,不仅我存在,所有玩家都存在,好在有数量上的优势,有综合实力的威慑,更有三大宗族的坐镇。
这一切,也只是让万历国勉强站稳而已。
这些事情,我都明白,所以只要海上有船只遇袭,一定出手护卫。哪怕追憶看重个人和宗族得失,敏感多思,也做了适当的退让,在自己实力未达至顶峰时,不宜瓦解这个临时的联盟。
永不落幕的嫩嫩击沉了天天向上的2号船!
每一次系统提示信息刷过时,所有人都由动转静,僵直不动的场面实在有些诡异也有够无奈。三四回后,有人按捺不住怒骂出声,像是会传染一样,其他人也出来参与,最后信息涌动如同波涛。
“天啊,嫩嫩怎么跑到永不落幕了?”
“光神333走了,嫩嫩又开始作了!”
“这是我的船啊,太嚣张了,让不让人玩了!”
……
见到哪支船队就打哪支!
走过路过,下一刻,无数的箭矢就飞过来了,箭下没有幸存者,绝对的残骸!
光芒耀眼,轰的一声,船只相继沉没,声音还在回荡,以及天空上被熏染出的一片绯红色,久久不消散。
此刻所有的议论都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海面的硝烟上,凝聚在嫩嫩的身上。我望着远洋,目中有些恍惚,想起了光神333的那套蛟龙,想起了跨服争霸赛的PK战况,想起了合区后的几次直接交锋。
嫩嫩已经成长到这个程度了吗?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三支船队的出航,岁月静好、幽林清溪、万历之羁。
整个天幕是黯淡的,一道道明亮的光芒璀璨而起。随着逐渐增多,直至数十道长虹的爆发,使得这昏暗的海面在这一瞬间,被映照的一片通明。
借着这光芒,可以看到在中心位置,风浪飘摇中赫然有紫色的海船,在风暴中被直接撕裂,拖曳到冰冷的海水里。
幽林清溪的南邦王击沉了永不落幕的1号船!
宗族频道中。
腾志爵惊呼道:“南邦啥子时候来万历了?”
我仔细看了后,冷笑道:“应该是借的洪武移民的东风,这人在15-16区期间装死两年,合区就活了。”
腾志爵疑惑地问:“整整两年,南邦王没在世界频道出现过,不是刚才系统提示,快忘记这个人了!”
“永不落幕”船队横冲直撞,一路乱打,在漫天的光幕中挣扎,眼看着越来越远,已经到了泉州港湾。
大量的信息骤然出现,渐渐扩散到所有频道,嫩嫩、蛟龙这几个字,反复地被提及。我有些吃惊,但未直接交手,还是有些疑虑。那未燃尽的炙热火焰,映照出仓库帐号上尘封的千余蛟龙部件!要不要启用这些装备呢?
我一边沉吟,一边陈述道:“只是一款游戏,不过是任务兼聊天,有人能做到两年隐忍不公开发言,不有所动作,说心机深沉不如说心理扭曲,幽林这族怕会有变故。”
田伯光插了一句:“老大,你把人家怎么了,自闭两年,残忍啊!”
这人是原10-14区万历的玩家,同永乐关系暧昧,实力无限接近于无,宗族平时只我和志爵两个人,就收来凑数聊天的。
“没做什么的。”目光掠过平静无波的海面,海战说来话长,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从永不落幕打船,直至幽林清溪还击,再至战事终结,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收回目光,语带嘲讽道:“15-16合区前,我去过15区,南邦王很是活跃,一合区,直接潜水,消失了两年,现在你看到了,满血复活。”
田伯光笑道:“咬人的狗不露齿,游戏都这样能忍,这人肯定要搞事的。”
我不以为意道:“两年前,如果跳出来,勉强可以打一下,现在……”
“现在打他都丢份儿。老大,我们打嫩嫩不?”田伯光反应很快,话题也转换的快。
这就试探上了,目中闪过一抹笑意,我缓缓地道:“一向对打群架没有兴趣,先观战吧。”
这个世界,有着与现实世界同样的法则,那就是强者为尊。在这个意义上,以少胜多才是酣畅淋漓的战斗方式,以众凌寡,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不过“幽林清溪”的表现似乎有些异样,估计刚才沉没的船只和他们有关系,居然主动和嫩嫩交上了手,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追憶的信息发来,语气有些生硬:“知道嫩嫩打的船是谁的吗?”
我无语了一下,觉得又刷新了一次认知,合区以来,万历沉船次数也不算少了,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气极败坏,应该是他自己的小族了。
佯作疑惑不解,问道:“谁的船啊?你们宗族的?”
他气恼地宣告:“我的船,明天开始全国打永不落幕。”
这反应,这架势……
我倒不是惊讶,不在意的人,挑动不了情绪。我就是觉得无聊,“永不落幕”原本只有光神333和卉卉两个大号,现在嫩嫩加入宗族,也不过还是两个人,“幽林清溪”这个宗族光玩家数量就是翻了几倍,还需要全国总动员吗?
面对追憶的严厉阴沉,我是一派的漫不经心,随口应付道:“想打就打吧,反正对方只两个人,再厉害也有限度。”旋即,目光一扫,忽略掉对话栏上后面出现的信息,径自挂机离开了。
夜静悄悄的,一些白日里极细微的动静,到了此时就清晰起来。
我听见晚风吹拂柳叶的沙沙声,花瓣飘落的簌簌声,楼下客厅缥缈的电视剧合声,听着不由得走出了房间。
阿姨听到声响,轻轻地唤了一声:“小茜?”
“嗯?”我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她已走上了楼梯。
“不玩游戏了?”阿姨嗔怪道:“来和我去院里散步吧,桃花都快落没了。”
目光掠过窗外的红雨纷扬,忽而记起今天是谷雨,不知不觉间春天悄悄流逝在绿树婆娑、满庭芬芳中。虽然年年岁岁花相似,但是明朝游戏的下一个春天还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