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穆清然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又走到了窗户前。
已经有起来的人在抱怨火车怎么不开灯了,也有人在奇怪怎么这时候了天还那么暗,离她们较远的地方手机电筒的光偶尔晃一晃,太黑了大家都选择借着手机照明收拾东西。
陶言臻跟麒宁两个坐在她的铺位上,陶言臻还在整理东西,手电的光偶尔从书包上挪开看一看别处,听见穆清然叹气心里也有两分忐忑,光向着窗户的方向照了过去。
“你说……”
她的话只说了半截,后半截咽在了喉咙里。
麒宁的眼睛正盯着窗户旁边那个小小的安全锤,思考着说不定今天有机会用到。
说起来她每次坐火车都会注意到那些安全锤,火车上不允许带刀具,她的匕首扔在宿舍,虽说平时也没有用得上的时候,不带着的那刻却总会有点奇异的不安全感。
听见陶言臻说话,她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
女孩的表情定格在呆滞上,麒宁转头看向手电照射的地方,下一秒,俩人的眼睛都被所见惊得睁大了。
陶言臻“咕嘟”咽下一口唾沫,麒宁看着穆清然,又看看陶言臻,床铺之间还有陶言臻准备戴的鸭舌帽没收进书包里,她一步过去抄起帽子,快速上前几步把帽子盖在穆清然头上。
陶言臻飞速把电筒的光灭掉了。
“怎么了?”穆清然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帽子。
她的手一僵。
麒宁挽着穆清然把她拉到自己床铺前,按着她坐到了最里面。
三人之间安静了片刻,穆清然才飘忽道:“我头上……”
那诡异的被帽子压下去的两团软软的东西是什么啊啊啊啊啊,穆清然心里简直如同一万匹羊驼在飞奔,思绪一瞬间混乱,她……她长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不……不会吧?她伸手试探性摸了摸帽子,开始一直觉得痒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痒了,之前一直以为是天太热,头上闷出了小痘痘,现在……
软软的东西随着自己的心意在头上微微动了动,穆清然木着没有表情的脸,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探进帽子里找到它们捏了一下。
毛茸茸的手感,底部接近头皮的地方弧形弯曲着,边缘线条也无棱角。
耳朵啊。
是耳朵啊!
艹!她怎么长毛耳朵了!她不是纯正的人类吗!
这什么诡异的发展,怪物降临黑暗侵袭太阳风暴她都做好准备了,所以现在异常是人类变异吗,或者只有她一个人变异了……她会变成某种怪物?猫娘?
不不不,她仔细又摸了摸头顶上两只耳朵,作为一只资深铲屎官,她可以保证猫耳朵不是这样的。
车厢里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了,穆清然也不敢在这时候找镜子照一照看看自己到底长了个什么耳朵,只能把求救的眼光投向自己两个室友。
“清然啊……”陶言臻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心翼翼问:“真的?”
穆清然依旧木着没有表情的脸,沉思了片刻毅然点了点头。
反正已经被看到了,否认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你们会保密的吧?”
“那肯定是不会跟别人说,不过,你回去要不要去检查一下……?”陶言臻纠结了片刻,犹犹豫豫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穆清然一只手捂着头顶,眉毛皱了起来。
“我这是变异了还是怎么了啊,别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啊。”
她极小声嘟囔念叨着,身为一个资深小说爱好者,玄幻妖怪什么的自然不陌生,可她跟大部分人一样都像是叶公好龙式爱好,真有一天众目睽睽之下长出个耳朵啊翅膀啊什么的,一时还有些缓不过劲来。
“对了,我没多别的什么东西吧?”又想到这一点,穆清然连动也不敢乱动了,生怕露出不对劲来被陌生人看到。
麒宁之前借着光就短暂扫视了一遍,不过出于谨慎还是跟陶言臻一起又确认了一遍,她手里开着电筒将光亮对着地面,留一点反射光勉强让三个人看见彼此的脸。
“没别的,你放心,没尾巴也没爪子。”
穆清然只得苦着脸笑了下。
“那还好,帽子一戴万事空。”也只能苦中作乐了,也不知道回去了父母会怎么样。
三人都有些沉默,之前那一点异常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挤到了后面,穆清然一时间是没心情主动去关心天色异常了。
麒宁本想着趁着车厢里气氛还算祥和稍微走走看看情况的,现在似乎也不太适合。
陶言臻也没法子,看麒宁把书包背到了背后,她转头看了穆清然一眼,似想到了什么。
找出两个黑发夹帮穆清然把帽子两边跟头发别到了一起,又紧了紧后面的帽带,把她头发束成一把穿过帽子洞,务必尽量保证帽子不会突然掉下来。
陶言臻这么整理着,穆清然低着头,神色还有点茫然:“我……我好像……”
话未说完,整个车厢突然猛地一震,所有人身体向前一倾又猛地向后一仰,紧接着又是连续几下震动,列车速度越来越慢,竟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车停了?”临时停车很常见,这会儿人却由于某些原因情绪都有些不太正常,很快就有人不悦发问。
在座众人肯定不知道情况,换卧铺票的列车服务员却是终于来了,这会儿正在车厢中。她也没接到额外通知,本不想回答,可恰好问话那人就在她前面,看见有个列车组成员在这里就盯着她看,含糊回了一句:“临时停车,各位乘客不要着急,如有异常会广播通知的。”
车厢里众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逐渐大了起来,多数人都有些没由来的暴躁焦躁,不好无故发脾气,但麒宁坐在窗户边小椅子上的时候隐约能听见他们话语中的不耐烦。
她倒是还好,大概是因为火车空气和外界流通不畅的缘故,呼吸中一直似有似无一股隐约熟悉的气息,细想而去却又不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