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的嘴角浮出一抹讥笑:“啊,其实我碰见这两人的时候,她俩正因为分赃不均吵得很凶,可能是杀人分赃吧。”
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样一来就有了三种说法。
姜凡的说法最完善,但是玉奴指出的划痕她无法解释,沈立如果想自保只要做玉奴的人证就行,没有撒谎的必要。
林逢光忽然出声:“埃文,你知道有人出事到你通知集合,中间隔了多久?”
埃文一怔:“大概二十分钟吧,因为在找尸体。”
林逢光点点头:“那么玉奴的说法就有问题了,从这里到玉奴所说的碰到姜凡的地方,应该只有五分钟路程,多的时间足够处理好犯罪证据了,没道理慌慌张张地乱跑。”
林逢光的兜帽上覆了一层薄雪,说话的样子很认真,眉尾的伤疤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
姜凡看着为她说话的男人,这一刻忽然觉得他接近她的动机不重要了。
今晚接踵而来的危机让她此刻异常清醒。
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疑点。
沈立在工作站外等了很久才进去杀她,那个时间点沈立怎么知道她的同事不会回来,他是不是早知道今晚会集合,或者说他知道有人要死了。
玉奴为什么要拖延时间让三人迟到?
玉奴既然要陷害她,之前来的路上为什么不袖手旁观,让她被沈立杀死岂不省事。
甚至连在工作站内的时候,玉奴为何出声都很可疑,门外只有玉奴一人,她在和谁说话?难道是故意说话救她一命?
沈立又是为什么撒谎,他的说法除了让局面更复杂,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姜凡想不明白,玉奴这个人做的事似乎处处矛盾,加上沈立的立场不明,今晚的局势怕是不会明朗。
“玉奴,你说谎是想掩饰什么?”
玉奴也不装委屈了,大大方方道:“刚才的确是瞎说的,不过姜凡裤子上的划痕确实可疑。”
“至于原因,奴家暗恋林少将许久了,现在见他和其他女子亲密自然心生醋意。”
姜凡看向“被暗恋”的林少将,这人居然还红了脸,实在是不争气。
埃文摇摇头,这个玉奴嘴中没几句真话,目前的情况来看,姜凡的话更有可信度,如果她所言非虚,那么这个沈立……
他看了一眼正走神的沈立,这个人的实力可能极高,杀人的事姑且放一放,只要他不招摇,不必招惹他。
埃文捏了捏眉心,含糊道:“既然今天还是没有结论,先散了,好好休息吧。”
几次三番召集众人却没有个结果,人们难免有些微词,不过埃文这人极为自我,若不是任务要求维持统治,他才不想管这些人。
埃文摆摆衣袖,率先回了自己帐篷。
剩下的人也没人愿意顶着大雪在这儿争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结论,不过是又死了个人而已。
“林逢光,刚才谢谢你了。”姜凡边走边说。
在她的身旁,鹿坐在松的肩膀上,拽着松的头发玩得不亦乐乎,林逢光兜帽拉得紧紧的,装出一副很冷的样子。
此刻姜凡才感觉真的脱离了危险。
“就事论事罢了,其他人的说辞摆明了胡诌。”林逢光摇了摇头。
姜凡脸一红:“呃……之前我还怀疑过第一个凶手会不会是你。”
林逢光不以为意地点头:“你的怀疑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你有去找证据而不是盲目质疑,做的不错。”
姜凡更加羞窘了,在他眼里自己就像一个被教导的晚辈,不过他这么一说,她对于之前被人们误解的事情也看淡了。
姜凡整理了一下思绪,向林逢光问起之前事件中的疑点。
“玉奴拖延时间就可以让你变得可疑,这样一来你的说辞就不可信了,沈立的嫌疑就可以洗脱,”林逢光略一思忖,“但是这两人的关系不像是朋友。”
“或许还有其他人接到了支线任务,不然没有杀人动机。”
“如果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支线任务,那之后的事情就复杂了。”
林逢光想摸根烟出来抽,刚伸手便想起自己的烟都被埃文拿走了,啧。
“你还记不记得埃文第一天的时候说他死了游戏就会结束。”林逢光开始细想这两天的事情。
姜凡对埃文的出场印象很深:“记得,他那天太张狂了。”
“但是你的支线任务是推翻统治,南极帮所有成员都有个制造骚动的任务,看起来这个南极帮就是一个反动组织。”
林逢光顿了顿,继续分析。
“一般在游戏里,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是可以都完成的,也就是说推翻埃文了也依然可以建造诺亚方舟。”
“而目前,除了埃文没人能在地图上画上那些简单的符号,这个能力只属于队长,也是建造诺亚方舟必备的。”
“那么埃文被推翻了,游戏机制应该会选出一个新的队长,很有可能就是你,帮主大人。”
姜凡一懵:“啊,我吗?这不是个盖房子的生存游戏吗,怎么变成谋权篡位了?”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游戏能自动选出新队长,那么埃文死了的话也同样能产生新队长。”
“第一天的时候他在说谎,撒谎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防止别人杀他篡位。”
“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游戏里的虚假权势,他应该不感兴趣。对于杀他的人,他总觉得还不够他热身。”
“他或许有个和你相反的支线任务:维持统治。”
姜凡有些跟不上他分析的速度:“他有个支线任务又有什么关系呢,支线任务不完成也能过关吧?”
林逢光点点头,眉头紧锁:“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每个人都可能被分配有支线任务,凶手的任务或许和杀人有关,有杀人任务的人或许不止两个。”
“或许第一个死者身上的纸条不是指‘第一个死者’,而是指‘第一个凶手’。”
“别担心,这个世界只剩八天了,出不了大事,”松出言安慰,“大不了来一个打一个,哎哟,小姐,轻点拽。”
另一边,沈立拦住玉奴:“你到底什么意思?”
“奴家自然是在帮你洗脱嫌疑,”玉奴抬起手,发丝便化作温顺的小蛇缠上她的手指,“不过林逢光拆穿了奴家,大多数人应该就猜到了你确实是凶手。”
“我是问你为什么阻拦我杀姜凡。”沈立脸色阴沉,他早就想算这笔帐了。
“自然是因为……”
玉奴上身像蛇一样攀附在他的肩膀上,轻启红唇,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
“我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想做的事情我也想做。”
“我,比你,更会杀人。”
“不过我不希望对手太早被淘汰。”
“那样多没意思。”
玉奴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着沈立说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话语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如果你太没意思了,我会亲手杀了你。”
玉奴在他的耳垂上印下一个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