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奇怪了?”
聊天之间,两位男仆分别给小墨还有万答送上了开胃菜。
万答在长长的餐厅尾端,和小墨一起坐到一张桌边。亨利爵士坐在不远处一张较大的桌子,他邀了美国女孩以及她的女伴,还有Natalie的未婚夫——Madison爵士共用最后一餐,众人畅饮香槟,举杯言欢。
他的膳食由管家及两名男仆恭敬地端送,IG男孩(Ingram)则低调地站在门后仆人专用的屏风旁监看,彻斯特家的三位女士都不在餐厅里。
“水牛起司佐西红柿泥,万太太,请慢用”。
红艳的西红柿泥衬着新鲜起司,一红一白,小墨的神色紧紧一凛,怔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碟。然后又看了眼那个男仆。
他肯定有一些别国血统,有点像地中海的风格。当然另一半肯定是英国血统,深刻立体的五官和隔代遗传所造成的碧绿眸色,更为他添了份不同于东方人的异国色彩。
裴以霖曾经给她做过这道菜,对,裴以霖,可是眼前的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外国人。虽然那对颜色不同于裴以霖墨黑色眸子的眼睛,神似那个眼神里透着玩世不恭的裴以霖。
切了一小片水牛起司,沾了西红柿泥,她细细品尝,思绪拉得很远。
在古堡里那次,阔少曾经做过这道开胃菜,下面垫着拖鞋面包,还滴了几滴特级橄榄油,送入烤箱微烤后才端上桌。西红柿泥的清爽调和了起司的浓郁,协调的口感获得一致好评,很快就被扫空,阔少还急着连忙补菜……
可是,为什么明明吃着别人做的菜,也能让她想起阔少呢?
口中泛起淡淡的苦味,是衬底的芝麻叶吗?勉强咽下后,却一路苦到了心坎里。
她要继续吃,把整碟都吃得干干净净,要证明自己可以忘记他……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很奇怪?”
万答用叉子指着说:“桌子很小,从二人到八人份不等,而且都沿着餐厅两侧贴着墙陈列。餐厅中央有张巨大的旧餐桌,桌缘和桌脚都雕了花,桌面还能从边边拉长加大,是都铎时期的标准精品;不过桌上并未摆上餐盘,只是拿来当上菜桌用的。门右墙上从大厅一进来的地方,有座豪华的餐具柜,里面放满了各种古老的漂亮银器。”接下来,服务生送进来的是“乌金意大利面”。
乌金是指乌鱼子,这道融合台湾口味的意大利面,早已在坊间传开,就像明太子意大利面一样普遍,可是,这裹在无比弹牙的煮大利面之间的酱汁……
浓稠的酱汁尝起来很清甜,有一股淡淡的鲜虾味,勾得她又想起裴以霖。
阔少,他做过这道意面,还告诉她其中的秘诀就是要先以虾壳熬成高汤,然后和虾膏、烤过磨成粉的乌鱼子,依比例做成酱汁,才能咸香又鲜甜……
够了,她不愿再多想下去,默默地把面前的这份吃完。
喜欢一个人就会这么丧失一切感知吗?明明是她说要保持距离,现在却忘不了人家,连吃饭也能想着阔少,唉。
后来送上的主菜和甜点,她强迫自己不再做任何联想。一顿饭吃下来,小墨已经不记得万答和她聊了什么,她只想着要忘记裴以霖,忘记他赋予料理的温暖味道,忘记他在她的味蕾里留下的记忆。
用餐进行得井然有序,食物可口,服务无可挑剔,但万答觉得上菜的时间拖得很长,而且小墨总是不咸不淡地回应,心里在想别的。
他胃口缺缺,一直到早膳尾声时,他开始觉得累了,想去花园抽根烟。万答很喜欢墙上飘来的橡木香,但他也很想吸口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