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要先去医院安顿韩澈,暂且把江小昭放在医院外的墙边。
江小昭跟别的小野猫打了三五场架,啃了路人小姑娘大半根香肠,正摊着肚皮要小姑娘摸摸,韩深出来了。
韩深俯视着江小昭,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能自己走回去吗?”
江小昭顿时克服了生物本能翻身站好,最后蹭了蹭小姑娘的手掌心,低着脑袋挪到韩深脚边,把爪子搭在韩深鞋上。
韩深嫌弃地拍了拍江小昭身上的灰,像个给三岁儿子拍裤子的老母亲:“你到底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江小昭瞪大了无辜的猫眼,“喵喵喵”地道歉。
韩老板认命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拎起江小昭,扬长而去。
墙角瘫成几条猫饼的野猫A,野猫B与野猫C长出一口大气。
走了走了,那个以一敌十的恐怖家伙终于走了!吓死猫猫了QAQ
韩深还去了一次警局,确认过存放魔化菜刀的手提箱已被秦浩宇送交回来,才一手抱着猫,一手抱着猫的衣服回家。
江小昭挂在韩深臂弯里,只能看见他的脖子与喉结,思绪有些发飘。
说起来其实很奇怪。
韩深韩澈两兄弟的五官是很相像的,甚至韩深比韩澈更好看些。可韩澈自带一种高冷又耀眼的气质,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韩深却是浑身上下写满了“平凡”,看他几十眼都未必能记住他也好看。
在这男人的确美貌的前提下,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像是中了邪!
江小昭这边胡思乱想,只觉得这一路走得飞快。回了家,韩深直接把江小昭拎进了浴室。
花洒一开,猝不及防的落汤猫生气地吐出污秽之语:“喵喵喵!”
一转念又想,她不能生气,那像是因为怕洗澡恼羞成怒了一样。她又不是真的猫,岂能怕洗澡!
韩深挤了人用沐浴露在手心里打了泡,满是泡泡的魔掌伸向江小昭。
江小昭:“喵——!!!”
别过来啊啊啊啊!
韩深觉得这小孩麻烦得要命:“你又不是真的猫,岂能怕洗澡?”
江小昭抬起前爪捂住了脸,做了个害羞的小动作。
韩深看懂了,脸不红心不跳地抓起江小昭,一路从头顶揉搓到尾巴,一根毛都没放过:“你只是个猫。”
他又小声说:“是人的时候也没什么能揉……你别咬我!”
韩深身手好,躲闪得游刃有余。江小昭想咬他又咬不到,一直到电吹风“呜呜”吹来,整个猫都是委屈巴巴的。
韩深也意识到自己打击到小姑娘了,干巴巴地亡羊补牢:“呃,你也不用灰心,你还在长身体嘛,万事皆有可能。”
江小昭转过猫脑袋,不想理他。
韩深强行抱起闹别扭的黑猫,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黑猫刚吹干的皮毛蓬松柔软,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你是太阴家唯一的那个孩子吧?这些年你在哪里?”
一开口,就是让江小昭无心再玩闹的话题。
江小昭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坦白交代。她觉得韩深是个好人,至少目前对她没有恶意,但江小昭不怎么信任自己看人的眼光——毕竟前世她还觉得渣男人是个好人呢。
韩深似乎将江小昭的沉默理解成了不方便说人话,点点头,自己说了下去。
“这个等你变回来再细说。”韩深摸了摸江小昭下意识绷紧的脊背,安抚黑猫的紧张,“你的血脉能力很珍贵,也很危险。人的肉体是有极限的,无法承载过剩的能量。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你的‘强化’再持续一段时间,阿澈会死。”
“所以,如果再出现类似的事故,我会封印你的血脉。”
江小昭抖了抖,猛然看向韩深。
青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好像在陈述“如果明天下雨,我就不去买菜了”一般自然与确信。
江小昭没来由地知道,韩深会说到做到的。
她不想还没摸熟的血脉又被封印起来,何况她有很大可能是江家唯一的后人,即使现在不行,以后怎么也得重振家声啊。
可是,她不会控制血脉,身不由己。
韩深挠了挠江小昭焦虑得一动一动的耳朵,作出补充:“明天开始,早上四点起床修行,我会教你控制血脉和异能的方法。不愿意你就‘喵’一声,我现在封印你的血脉。”
江小昭的回答是抬起前爪捂住嘴,克制住“喵喵喵”的本能。
韩深满意地揉了揉江小昭:“行,那就当你答应了。”
接下来,韩深脑袋里闪过把猫还给秦浩宇并声称这是他学生的画面,笑了笑,决定还是让江小昭下午翘课。
韩深一边翻着“吃了么”APP纠结午餐吃什么,一边给江小昭科普常识。上古传说中,华夏共存在64种血脉能力者,至今还有28种传承尚在。韩家的鸿蒙血脉有“湮灭”的能力,江家的太阴血脉是“强化与削弱”,秦家的腾蛇血脉是“天生战士”等等……
江小昭还是第一次听说灵气复苏之前的异能者势力,听得双眼亮晶晶,认真得都忘了计较韩深捏她肚皮肉的恶劣行为。
韩深心里叹息,对于血脉异能者而言,这些都是幼童都一清二楚的常识,本应由族中的长辈教导,现在却不得不由他来“启蒙”。
心情有些沉重,还是想点开心的事情吧。
韩深:“说到这个腾蛇,要不午饭我点个鳝丝面?哦外送费有点贵,还是算了……你吃什么?给你叫一条生鱼?”
江小昭摇头再摇头,最后伸出小黑爪,凑在韩深的手机前,纠结地翻了半天,点了水煮鸡胸肉与三文鱼片。
下午韩深给江小昭找了些异能者相关的资料让她自理,自己则抱着平板电脑处理一些事情。一人一猫各自占据一个沙发,相安无事。
厅里的时钟指向六点,门口铃铛清脆作响,有人推开了武道馆的门。
江小昭下意识地起身,用眼神询问韩深她要不要去工作。
韩深伸出一根手指,戳着黑猫的额头把它按进了沙发,自己起身走向门口。
“咦,你失恋失完了?”韩深用标志性的家常语气问,“这么早就来啊?你们社团活动还有一个小时呢。”
熟悉的嗓音低喃:“我秦浩棠从来不求人,今天算我求你一次,帮我找到她!”
韩深一时无语,愣怔间眼角余光看见沙发里的黑猫偷偷地把前爪搭上了沙发背,小耳朵一竖一竖的,一双猫眼璀璨生辉地偷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