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中,青铜烛盏上的点点焰火随着舞女舞动的曼妙身姿而摇动着,伴随着极富动感的箫鼓声乐,舞女们旋动着如同出水芙蓉般的粉红水袖来到上席之间,她们将旋身将舞袖一齐抛出,翩跹的红绸缓缓落聚在上席之位的狂鏖帝使身边。
荡着淫笑的狂鏖帝使从座位旁一把拽住他所中意的一个舞女,然后一把将她扯过来搂入怀中,在狂鏖帝使粗壮的臂膀中,女人就像性感小野猫一样撒着娇,狂鏖帝使将头埋入舞女脖颈之间,伴随着野兽般的火热喘息,他的双手在舞女身上游走着,舞女则娇羞捂面,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咯咯笑声回荡在大堂中央。
狂鏖帝使猛然转身,一把将舞女按在宽大的青铜鼎座上,他雄壮的身躯压在女人身上,他将舞女的粉嫩纱衣撕开,刹那间,道道粉红色帘幕从大堂之上缓缓坠下,伴随着舞女们的嬉笑,留给台下众将士的,是帘幕之间不断重叠晃动的身影。
潜伏在青红格平棋天花板之上的黑蛟将军透过细缝注视下面发生的一切,看着台上的狂鏖帝使,那令他愤恨、悲伤、恐惧的回忆再次涌了上来,现在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地按照计划进行,他反而要感谢狂鏖帝使,正是因为他做过的那些恶癖好,让黑蛟对他的性格简直了如指掌。
狂鏖帝使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凭借着强大的气力与刀枪不入般坚实的身体,狂鏖帝使的杀招便是冲击波,瞬间爆发的怪力可以直接打出冲击波,从而隔空击碎敌人的身体,在大范围的攻击中,狂鏖帝使也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帝使,他雄野的怒嚎可以震碎数百米之内的生物的筋骨,让对手七窍流血而死。
不过,狂鏖帝使虽然很强,但是黑蛟太了解他了。
狂鏖帝使凭借着自己无与伦比的力量,为了一展自己的威武雄风,他在自己的帝区内建立了一个角斗场,在角斗场内,优胜者最终会与狂鏖帝使对战,狂鏖帝使每天沉醉于暴力与酒色之中,如果他没有在帝宫内和美女寻欢作乐,那么他就一定在角斗场中享受着人们厮杀所带来的快感。
角斗场内的角斗尤为残酷,人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为了挑选出能够与狂鏖帝使对抗的优胜者,角斗场内一般要进行三轮角斗,第一轮角斗中,通常安排四百人角斗,淘汰掉一半的人数后,剩下的两百余人继续角斗,直至最后一轮角斗中剩下一百人左右。
为什么要剩下一百人呢?是因为狂鏖帝使有时候无法满足一对一带来的快感,他更喜欢会挣扎的猎物,因此在最后一轮与狂鏖帝使的决斗中,许多时候是一百人一齐蜂拥而上,虽说是一百人对战一人,但是狂鏖帝使就像一台碾肉泥车般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地乱撞,甚至有些时候,狂鏖帝使不高兴,他一声怒嚎,当即把所有人瞬间杀死,然而兴致还没有得到满足的狂鏖帝使又马上要求角斗场安排下一场对战,于是到后来,帝军不得不从民间四处搜绑青壮男子以供狂鏖帝使玩乐,仅仅是一年下来,在角斗场内所丧生的人数便便高达数万人。
以至于到后来,狂鏖帝使所统领的帝区竟出现了连延几个城镇之中无男人的怪象,街市之中,人们都互相传谣:“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求生女不生男。”
而黑蛟,也是被帝军押进角斗场的一员,在角斗场内那暗无天日生活,他到现在都不会忘记——
那时的黑蛟还没有“黑蛟”这个称号,他的名字叫做土娃,而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在他小的时候,她的母亲没有东西可以吃,便只有吃土,然而即使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幼小的黑蛟也依然存活下来了,路过的商人看到这个生命力顽强的孩童,便将他收留了下来,并将他唤作“土娃”。
由于幼时营养不良,黑蛟一直就是体弱多病、身材瘦小,直到有一天,帝军来到商人家中搜罗男丁,商人足足给了帝军一担的金银珠宝,才让他们勉强放过了商人一家人,而作为奴仆的“土娃”,则被帝军抓走充当完成任务的人头数了。
直到现在,黑蛟都依然记得,那时候他被帝军捆走,他哭着、喊着哀求着富商救他一命,但留给他的,是富商一家人望着帝军离去的恐惧眼神,即使知道自己无法被救,黑蛟也一直哭喊着,最后,押解的帝军都不耐烦了,他们将黑蛟扔在囚车里一棍一棍地暴打,打的他鼻青脸肿,浑身是血。
自从被带到角斗场之后,土娃也一直哭泣,因为他害怕这里的一切,他害怕这些围绕着他凶神恶煞的人,他知道,在这里,他只有被任人宰割的份。
“呐——”一个手掌抚住土娃的额头。
一把鼻涕一把泪、脸肿的像包子一样的土娃抬起头看向面前他站着的这个一脸开朗笑容的少年,他擤了擤鼻涕,哀促的呼吸竟然也平缓了许多。
一袭短衬黑衣、身材精悍的少年单手撑着腰笑道:“我看你一直哭,有那么伤心嘛?人都要死,你倒是在意些什么啊?”
“哇啊啊——”土娃又大哭起来。
“哈哈哈——”那黑衣少年指着土娃捧腹大笑起来。
黑衣少年坏笑道:“嘿嘿嘿,做我的跟班吧!我保证,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亏待你!”
土娃肿起的眼包中,他的眼睛闪烁出阵阵盈光。
然而事实却是,每次土娃分到的干粮总是被黑衣少年率先抢去,他美言其曰:“我吃饱了才有力气帮你打坏人啊?!”
不过还好土娃从小就很抗饿,所以每次他只不需要吃很多就足够了。
虽然角斗场要求的是一对一角斗,但实际操作的时候,督赛官为了提升效率,往往采取的是四到六人的多人混战,而在经历了数场战斗之后,羸弱的土娃竟然奇迹般的在残酷的战斗中存活了下来。
“疼吗?”土娃撕下袖口的布条,扎在黑衣少年的臂膀上,臂膀上渗出的鲜血很快将布条染红,而这条深长的伤口则是上一场角斗中,他为土娃所挡下的致命一击,如果不是黑衣少年冒着生命危险突袭到敌方腋下附近将其手臂斩断,土娃早就身首分离了。
“你怎么......又哭啦?你真是个爱哭鬼呀!”黑衣少年哈哈取笑道。
土娃哽咽道:“我讨厌杀戮!我讨厌战斗!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一切!”大豆般的泪水从土娃眼角不断滚落。
“呃......我也不知道啊.....”黑衣少年挠着头迷惑道。
“不过,如果你讨厌这一切的话,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后吧!我就是你大哥!”
“嘿嘿嘿。”
黑衣少年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他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他依旧是如此开朗且自信。
“大....哥!”土娃一把抱住黑衣少年呜咽起来。
“哎呀!你干嘛啊?我给你讲,我只会抱女人,我要娶那种又白又美的老婆,嘿嘿嘿。”黑衣少年哈哈大笑着,他用手抚着土娃的头顶。
土娃抬起头,他满眼泪花盯着黑衣少年,那一刻,他的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他以为,未来会和黑衣少年的笑容一样明朗。
然而,那一天,那轰隆隆的爆炸炸碎了土娃憧憬的梦。
在昏暗无边的战场之上,四处皆是残肢断臂,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由于信平军的进攻,狂鏖帝使便将原本用于角斗场中的人派上了与信平军作战的前线,而这些人的主要作用不是为了真正对抗信平军,是狂鏖帝使用来获取敌方情报与战力的炮灰。
无数的魔兽翼龙在空中盘旋着,而在地面上的人,在翼龙眼中就像是蚂蚁一般移动缓慢。
此时的土娃正跟着“大哥”在战场上穿行着,他们的目标是趁乱逃离这个混乱的单方面屠杀场。
忽然一只翼龙从二人头顶上呼啸而过——
“闪开!”黑衣少年一把推开一旁的土娃,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处散起,炸弹爆裂的碎片像刀刃一般向四处飞旋而去,瞬间将站立在周围的人削成了碎块。
被推翻在地的土娃心中一震,他立即慌张地跑进烟尘之中,四处找寻着记忆中黑衣少年的身形,但始终无法找到。
忽然间,土娃看见弹片上插挂着的黑色衣物碎布,他顺着踪迹找过去,就在这时,他浑身像是僵住了一般,土娃难以置信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土娃突然间“哇”地一声恸哭跪地,他噙着泪水,用颤抖的的手擦去那尘土覆盖的面庞,他在心中不停地祈求着,祈求着自己的大哥一定平安无事,但不知为何,他的胸膛却越来越难以抑制地剧烈啜抖着,涕泪也止不住地灌入鼻腔之中。
土娃停住了手,他不忍再揭开大哥的面容,他含泪哽咽道:“大哥.....我来了,你说过,你还要娶媳妇的,我们走啊.....”
他想要将自己的大哥抬起,却发现他身体里就像没有骨骼一样柔软,一抬起便四处偏倒,因为他的骨骼早已被爆炸的冲击波所震碎。
漫天的硝烟弥漫在昏暗的天空中,黑蛟怀抱着大哥满是尘土的身体仰天恸哭——
“呐——为什么这世界唯有战争永无停止,为什么人们要相互剥夺啊!我讨厌这一切,老天爷我恨你啊!——”黑蛟含着涕泪仰天痛斥道。
后来黑蛟被信平军所俘虏,为了保命,黑蛟便投靠了信平军,虽然他憎恶战争,但却又不得不参与战争。后来在一次魂具试炼中,与其他人相比,他很快上手了魂具,不久便成为了能够使用魂具的四将军之一,虽然黑蛟的综合实力仅次于赤焰,但由于他自身的经历与性格,黑蛟作战风格极其谨慎,因为他始终认为,战斗并不一定要在血腥中见分晓。
此时此刻,黑蛟暗中窥探着这个不知葬送了多少人命的狂鏖帝使,他一个手势令下,狂鏖帝使所处的天花板缝隙之中缓缓落下飘逸状的粉尘,而这些粉尘,正是绮境幻森迷幻紫金花的花粉,吸入迷幻紫金花花粉的人先是会陷入恍惚的快感之中,随着吸入量的增多,最后会四肢麻痹,而迷幻紫金花正是通过这种麻痹型神经毒素进行捕猎的。
这一切,早在数十天之前黑蛟便已经布置好了,他太了解狂鏖帝使了,狂鏖帝使是一个极度沉溺于感官享受的人,早在知道狂鏖帝使会路经于此的时候,黑蛟便派人在路上火速修建了一间青楼,因为他知道,狂鏖帝使绝对会在此驻足。
而果然不出所料,狂鏖帝使竟不管不顾地这里玩乐了三天,这三天中,黑蛟已早已洞悉了狂鏖帝使在周边的行军部署,并且与此同时,制定了于今晚的突袭计划,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随着无数的迷幻紫金花花粉从天空中缓缓飘落,舞女们纷纷戴上粉红色的朦胧面纱,她们旋转在狂鏖帝使周遭像魅惑小野猫一样嘻嘻哈哈地东躲西藏,狂鏖帝使淫笑着向舞女们扑去,然而狂鏖帝使却屡屡扑了个空,因为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感官已经陷入了极度兴奋的迷幻之中。
伴随着舞女们银铃般的欢笑声,痴色的狂鏖帝使不断伸手去抓她们,可无论如何,在不断晃动且恍惚的四周之中,他的指尖却总是与舞女们的袖口擦过。
舞女们抛动着淡红色的长袖,水袖从空中缓缓落下,舞女们旋动着曼妙的身姿,长袖一根根地旋聚在狂鏖帝使的脖颈上,数个舞女围成一圈,她们慢慢地、缓缓地不断发力,流着痴口水的狂鏖帝使两眼翻白瘫坐在地上。
“啊——啊——轻、轻点——”狂鏖帝使爽感地淫叫着。
这些舞女,是黑蛟秘密培养的杀手,他们一个个无比憎恨着帝使,此时此时,她们的眼中开始流露出冰寒的杀意。
由缓到急,由轻到重,她们小心翼翼地践行着黑蛟教授她们的手法,一方面是为了试探迷幻紫金花花粉是否有效,另一方面是为了不让狂鏖帝使感受到生命威胁,避免他突然爆发魂力,而这一切,为的就是让狂鏖帝使在不知不觉中突然死去。
突然间,狂鏖帝使浑身一哆嗦,他开始猛然抽动起四肢,就像溺水的人一样不住挣扎着。
刹那之间,所有舞女心领神会,她们猛然发力,狂鏖帝使扯住脖间的长袖窒息般地咳嗽起来,然而中了迷幻紫金花花粉的狂鏖帝使,他的手就像是婴儿般无力。
此时此刻,在帘幕之下的众军士还在欢颜笑语举杯交错,他们丝毫没有发现高台之上正上演着惊心动魄的战斗。
而黑蛟之所以敢使用这个计策,是因为他从公孙弦那里得知,帝都中的鹤瑢帝使已经被埋藏在帝都中的线人所解决,所以现在来第四区征战的帝使已然不是百毒不侵的不死之身了。
在天花板平棋上的黑蛟得意一笑,因为紫金花幻粉起作用了,黑蛟知道,此时此刻,就是最佳时刻!
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上迅疾闪下,澎湃的气刃轰然间将帘幕破成碎片,就连周边的舞女,身体也瞬间被劈成两半。
然而当舞女们倒下那一刻,她们却笑了,刚刚的那一击,黑蛟没有任何保留地使用了全力,以至于过于凌厉的剑气甚至将舞女们也误杀了。
狂鏖帝使的头颅扑通扑通地滚下高台之上,黑蛟嘴角勾起了一抹惊喜且狂野笑容,他举起滴血的黑刃,然后面露癫喜之色盯着在场帝军的所有将领们,因为此时此刻,没有帝使的帝军将领们,在黑蛟眼中就像是待宰的菜鸡。
楼外烟炮声四起,埋伏已久的魔兽猛然出袭,由魔兽打头阵,信平军冲杀进入帝军阵营,四周已然是四面楚歌。
大堂之中的所有将士全部都惊慌起身意欲逃跑。
“都不许动!”黑蛟的呵斥回荡在整个大堂之中
“啪—啪”大堂的木门轰然关闭。
大堂内的众人惊慌失措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怯怯私语着。
黑蛟踏上高台前高声呵道:“帝军的将士们!我乃信平军第四军黑蛟将军,帝使已死,并且四周已处于我的埋伏之中,你们现在已毫无胜算,我不是喜爱杀戮之人,投降吧,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其中一个将军在人群之下挺身而出骂道:“卑鄙的贼人,你不过是偷袭成功罢了,你以为之后你还能得逞么?等着瞧吧!你们绝不可能是血色残阳军团的对手!”
黑蛟不屑一笑,辗转腾挪之间,黑蛟已然跃于那人面前,那人还没来得及拔剑,他的头颅便已被黑蛟砍了下来。
站立在桌上的黑蛟转过头侧视众人尬笑道:“呵呵、我希望你们搞清楚,你们现在的命,可是在我手里啊?”
黑蛟目光骤然一凶道:“所以,还有谁不服么?”
全场骤然雅雀无声。
自此,黑蛟成功击溃狂鏖帝使所率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