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白诺茨听完塔克元帅的解释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或是激动的情绪,只是语调冰冷地开口,“您的确应该引咎辞职,但不是现在。等新法颁布,局势稳定之后,希望您能够主动退位让贤,我会将查到的事情全部摁下,给您保留最后的颜面……”
白诺茨这话看似是对着塔克元帅说的,实则眸光微转,正毫不避讳地跟虫皇对视着。
真正要说给谁听,不言而喻。
这番话说完,不待其他人反应,白诺茨便直接站起身,快步离开了。
还真是有够任性的。
时醴视线扫过面前表情管理有些失控的两位,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笑吟吟地,“时间不早了,两位早些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递给亓御一个眼神。
两人果断也跟着撤退。
结果出来元帅府大门,时醴一抬眸,远远就瞧见一个人影,正跟幽灵似的,飘在她们的悬浮车旁边。
赫然就是方才匆匆离开的白诺茨。
时醴原本上扬的唇角登时就拉了下来,拉着亓御走过去,站定,神色不大好看,“有事儿?”
白诺茨指尖正有一点猩红闪烁,将香烟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这才看向亓御,开口,“克莱星又发生了异兽暴动,情况紧急。我得在帝都坐镇,免得谁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可如今的形势,派其他人过去,我不大放心……”
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那就是让亓御过去。
时醴神色不大好看,虽然清楚亓御早晚要重返战场,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原本计划好的二人世界,全他喵泡汤了!
听完白诺茨这话,亓御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时醴,果然见自家雌虫一贯上扬的嘴角此刻都耷拉着,显然心情不佳。
心中越发愧疚,跟时醴相牵的手紧了紧,带着安抚的意味。
克莱星这一趟,他必定是要去的。
可又不想惹时醴生气,一时有些两难。
见状,时醴声音放柔,轻声道:“宝贝儿,我说过的话一直作数。雄鹰就应该翱翔于天际,而非被人囚困在金丝笼里……”
亓御凝视着时醴那双碧色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想到在荒星的那个夜晚,时醴说的许多话,字字句句都异常清晰地镌刻在他的脑中。
亓御勾了勾唇,眼中迷茫纠结消失,看向白诺茨,“我回去简单收拾一下,今晚就过去。”
白诺茨重重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亓御的肩膀,“交给你了。”
“嗯。”亓御颔首,眸中神色坚定。
两人简单告别,就准备各自散去。
时醴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欲离开的白诺茨,“等会儿。”
在两个雄虫困惑的眸光中,时醴看着白诺茨,慢悠悠地砸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关于提高雄虫精神力等级的项目,建议你尽快拉好班子重启。”
白诺茨眉心蹙起,“不是已经失败了么?”
“谁说失败了?”时醴挑眉,“诱导剂能够激发雄虫的身体潜能,让雄虫的精神力暴涨,而我研制的解药能够完美解决由此产生的副作用,只要操作得当,完全能够做到无任何副作用地提高雄虫的精神力等级,至于怎么操作,那就是你手底下的研究员该操心的事儿了,时家那几个雄侍,是很好的观察研究对象……”
时醴双手一摊,打算就此当个甩手掌柜。
本来她是打算自己研究出成果,再甩到白诺茨眼前的。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亓御要去打仗,她自然也要跟着去,没空管那些有的没的。
反正难度不大,丢给白诺茨,让他自己找人手研究去吧。
“好,我知道了。”
白诺茨罕见地没对时醴冷眼相向,态度温和的不可思议。
大概是因为——,拿人的手软?
严格来说,两人之间本来没什么过节,只是因为亓御的缘故才互相看不顺眼。
如今时醴帮了他一个又一个大忙,弄得白诺茨心中颇有几分不自在。
刻薄的话也像是哑了火,有些吐不出来。
白诺茨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叫时醴有些惊讶,随之而来的就是淡淡的失落。
唉,看来以后是欣赏不了男主气急败坏的表情了。
还真是遗憾!
系统:“……”宿主,你做个人吧。
……
三人短暂一番话后,就此分别。
时醴跟亓御坐上悬浮车回到公寓。
一进门,亓御便抱住时醴,下巴搁在她肩头,依恋地蹭了蹭。
略带沙哑的嗓音满是不舍,“抱歉,答应你的约会要推迟了。”
时醴伸手,揉了揉亓御毛绒绒的脑袋,神色轻松,“没关系。约会嘛,最重要的是人,去哪里其实无所谓……”
“什,什么意思?”亓御有些懵逼的眨了眨眼睛,没明白时醴的意思。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亓御放开手,神色严肃,罕见地拒绝了时醴的提议,“酉酉,战场很危险,我没有把握能保护你的安全。”
“不用你保护。”
时醴走向沙发,坐下,抬眸看向亓御,“我能照顾好自己。宝贝儿,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还记得我在第三军团那条征兵视频下面的留言么?”
“你有你的追求,我同样也有我的追求。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没那么容易夭折。我也想去前线看看,也想体验在战场跟异兽厮杀的感觉,就算不是这次,我早晚也要去一趟前线。跟你无关,是我对于自己人生的规划……”
她可是时醴,本源世界凶名赫赫的九曲。
跟那些娇滴滴的雌虫不一样。
她喜欢挑战,喜欢追求刺激,也同样有实力,有资本支撑她去做这些。
战场她是一定要去的,机甲也是一定要尝试的……
时醴明确的表达了这一点,相信亓御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亓御知晓时醴的决定不会再更改,只得退而求其次,“酉酉,你答应我,不要冒险,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
“好。”时醴勾唇,走过去亲了亲亓御的脸颊,“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宝贝儿,别轻易拿自己涉险,遇事多考虑考虑自身的安危。”
“你要是受伤的话,我会心疼的。”
亓御抿了抿唇,没敢答应的太满,“我尽量。”
时醴眯了眯眼,对亓御这个回答有些不大满意。
指尖轻触雄虫白皙的脸颊,移至下颚,在凸起的喉结处轻轻挠了挠,“宝贝儿,记住了,要是受伤被我发现的话,我会很生气,还会罚你——”
亓御控制不住地滚了滚喉结。
有些痒,还有些紧张,和一抹极其隐晦的期待。
虽然如此,却是将时醴的话放在了心上。
他不想惹时醴生气,也不想让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