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醴闻言却是失笑,道:“殿下为何会觉得,我来此是要杀了你?”
对上时醴慵懒含笑,浑然漫不经心的深邃黑眸,司长梨也是难得有些茫然,呐呐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不是很明显的道理……”
“殿下觉得自己还能烧起来?”
时醴眸光灼灼凝视着司长梨,深幽的黑眸中映射出她茫然无措的神情。司长梨凝视着眼前那双瞳仁中小小的影子,恍然觉得自己就如同这影子一般,被禁锢在这双如同浓墨般沉寂的牢笼中,再如何挣扎也是不能逃脱的。
前所未有的挫败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司长梨垂下眼,一字一句艰难的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来,道:“大概是,烧不起来了吧……”
语调极轻,好似瞬息就要随风逝去。
时醴垂眸望着失魂落魄的司长梨,黑眸中划过诸多复杂的情绪。
当往日赖以生存的好胜心被狠狠摧折之后,眼前这人就已经丧失了生存的信念。剩下的,只是油尽灯枯,如同一潭死水的躯壳。
余生只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难得碰到一个有些顺眼的主角,且日后尚有大作用,时醴可不想看到司长梨一直保持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所以——
时醴语调轻缓温柔,如同来自地狱恶魔的蛊惑呢喃,低声道:“殿下,跟我做个交易如何?”
……
灿烈晕红的夕阳攀上天际,持续了数天轰轰烈烈的皇位之争终于落下帷幕。被杀戮的阴霾笼罩的皇宫总算是得到喘息,众多幸存的大臣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色,都生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皇女们死了大半,对太女司长煜继位一事,无人敢有异议。
而先皇被毒害的死因,包括众多皇女的死,都被这位新帝轻描淡写的安到了三皇女司长珠头上。司长梨则是以谋反未遂的罪名,终生幽禁于王府。
先皇葬礼的诸多事宜处理完毕,便是新皇登基一事。皇宫内四处的白幡被扯去,取而代之的是喜庆的红色绸带,皇宫内外俱是张灯结彩,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宫内外众人皆是喜气洋洋,全然忘却了先皇才嗝屁没两天。皆因新皇登基仪式之后,紧跟着便是封后大典。而这位神秘的未来皇后,则是时酉小将军的胞弟时醴小少爷。
几家欢喜几家愁。
此消息一出,那些想要把家中男儿送入宫中为妃的官员都不由得熄了心思。
毕竟时酉可是敢带兵逼宫的猛人,手下有兵权不说,还狡诈如狐,心黑手狠。有时酉镇着,她们哪里敢把儿子兄弟往皇帝枕边送?
怕是嫌自己死得太慢哦!
……
御书房。
刚刚举行过登基仪式的新任君王着一身御龙常服,其上金凤展翅欲飞,栩栩如生,正伏案执笔,批阅着朝臣呈上来的奏折。
室内一片静谧,司长煜正一目十行的审阅着奏折上的文字,视线忽然凝滞一瞬,随即转为玩味,停下笔望向窗边,语调悠然戏谑地道:“今日吏部尚书上奏,让朕给她的小儿子赐一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