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语气颇是漫不经心，不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更像是在挑逗一只金丝雀。

　　扶楹双手被结结实实地绑住，她想用妖力松绑，却发现根本毫无作用。

　　她开始挣扎起来。

　　沈裴衍似乎就喜欢看扶楹挣扎时的样子，他冰凉的手顺着她的眼睛划了下来，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

　　那些野兽挣扎的更猛烈些，他总喜欢看它们从最开始剧烈的挣扎到最终死亡的过程。

　　那是无数条生命由生到死的过程。

　　而死去的野兽他不会再碰。

　　只有活着的时候的鲜血才是最为吸引人，最为新鲜的。

　　这是第一次，他对一只小白兔产生了怜惜之情。

　　她脸上惊恐的神色，看起来很好欺负。

　　他低头，又在扶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少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这香味混合着血液的味道，对他来说才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很显然，从第二次舔舐扶楹鲜血开始，他就将扶楹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只有他才可以碰。

　　夜晚的沈裴衍似乎才是最为真实的沈裴衍。

　　白天，他依旧可以装作身体不好的书生。

　　‘身体不好’。

　　扶楹舔了舔唇角。

　　刺激！

　　扶楹义正言辞地说：“我的眼里只容得下永远宠我爱我、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男子。沈公子，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许要求我。”

　　沈裴衍歪头，他回味了一番扶楹鲜血的滋味。

　　“爱？”

　　他捂了捂心口的位置。

　　明明早已没了心跳，但却在短时间内为扶楹跳了两次。

　　他的眸子里闪过困惑，似乎是在努力思考扶楹话中的含义。

　　但，他不懂。

　　想破了脑袋，沈裴衍都想不到，什么是爱，更不明白扶楹在说什么。

　　不过，他是养过小宠物的，养一个扶楹，应该和养一只小猫是一样的。

　　两个人简直是在鸡同鸭讲。

　　扶楹：“你只需要回答同意，或者是不同意！”

　　沈裴衍困惑已久。

　　最终，他绯色的唇轻启：“同意。”

　　……

　　扶楹不记得后来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记得第二天醒来时，她发现之前的衣服都已经被撕成了破破烂烂的长条，没法再穿了。

　　脖子很疼，扶楹对着铜镜一照，发现有一道咬痕。

　　扶楹没有用她的妖术恢复伤口。

　　她要让沈裴衍看着自己的伤口，让他心疼，让他产生怜惜的情绪。

　　哼！

　　沈裴衍推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鹿血。

　　“楹楹，你昨日失血过多，要多补补。”

　　扶楹先是探头看了一眼，待看清了碗里的血，立刻缩进被子里，嘟囔了一句。

　　“哪有人喝生血的？”

　　沈裴衍很郑重地拍了拍扶楹的脑袋。

　　“楹楹，我喝了你的血，就会对你负责，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扶楹顺势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沈裴衍手心一痒，他的心情不由大好。

　　“这是鹿血。”

　　“楹楹，你既然是妖，应该也是喜欢血的。”

　　他的态度尤为笃定。

　　扶楹摇头，摆手，一脸嫌弃。“我不喜欢。”

　　她朝里缩了缩，故作讶异。

　　“你，你知道我是妖？”

　　沈裴衍胸有成竹地说：“除了妖，没有人能在摔下城楼后，还能完好无损地活着，甚至能变一副模样活下去。”

　　他将碗搁置在一旁的案几上，显然是对扶楹瑟缩的回应十分不满意。

　　他一步步靠近扶楹。

　　之前不拆穿，是因为他想得到扶楹身上的东西。

　　比如，妖怪的心。

　　但是现在，他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这世上的妖有很多，但扶楹只有一个。

　　她的血，是人间百年难遇的极品。

　　就连他，都情不自禁地为她沉沦，因她而上瘾。

　　在遇见扶楹之前，但凡是会让沈裴衍上瘾的东西，他都会毁掉。

　　沈裴衍是一个追求极致的人，他不允许自己有污点存在。

　　但他浑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叫嚣着，眼前这个妖怪是不一样的。

　　“我是好妖怪，我从不喝兽血的。”

　　“啊，你做什么？”扶楹的被子被抢走，紧接着她身子一腾空，被沈裴衍抱了起来。

　　他唇畔的笑意温柔又强大。

　　“如今已过晌午，楹楹不能再赖床了。”

　　他大步走到窗边坐了下来，将扶楹抱坐在腿上，像是在哄小孩儿。

　　“既然楹楹不喝鹿血，就陪我看会儿书好了。”

　　说罢，他真的看起书来。

　　扶楹不敢乱动，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案上的书卷。

　　“你真的要进京赶考？”

　　扶楹猜不透，沈裴衍这样一个不能称为‘人’的阿飘，对科考为何会有如此之深的执念。

　　沈裴衍笔下一顿。

　　“是。”

　　一涉及这个问题，沈裴衍的脸色便有些发白。

　　他的肤色本就白的发光，再白一些，便真的有一些像死人了。

　　扶楹很快摇头甩掉这个想法。

　　大概没有哪个死人会有沈裴衍这样的绝代风姿了。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金黄的一片影子，难得有一刻的静谧美好。

　　扶楹挣扎着想下去开窗。

　　沈裴衍反倒将她禁锢的更紧。

　　他的怀抱冰冷中带了些温柔的意味，将扶楹娇小的身躯牢牢地环抱着。

　　沈裴衍将下巴轻轻搁在扶楹的肩膀上，唇角掠过一抹促狭的笑容。

　　“楹楹，听说妖怪不会写字，我教你写字吧。”

　　扶楹的手心被塞进一支毛笔，而他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了扶楹的手。

　　她的注意力却先被沈裴衍的手吸引，要怪就怪，这确实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

　　直到她被带动着写下一个‘爱’字。

　　她才骤然回过神来。

　　“楹楹，你昨晚说的‘爱’，我不懂，不过，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懂，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在说出‘爱’这个字眼后，心中完全没有定义。

　　扶楹来了心思。

　　毕竟，傻子是比较好哄的。

　　同时，她也发现，每让沈裴衍吸一次血，她和他的关系就能产生质的飞跃。

　　早知道这么容易，她何必大费周章！

　　“这简单，我教你。”

　　她小心翼翼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扭过头，双手勾住了沈裴衍的脖颈。

　　“你不需要懂什么是爱，你只要一想到这个字，就做到和我对应，就是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