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得宠(四)
“反正我不同意。”南挽攥紧了手,指甲几近掐进肉里。
“只要你不和离,我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那丞相府的家法呢!”丞相冷声道:“如此,你可还同意和离。”
丞相府家规,凡有二心者要承受四十大板。
当初丞相被人陷害,不得不娶了裴含父亲时,也受了四十大板。
那时,丞相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身体才休养好。
“好。”南挽点头,“我同意上家法。”
“南挽,你……”裴御心情复杂。
他没想到,南挽为了不和离,竟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先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合该为此付出代价。”南挽迎上裴御的目光,不闪不避。
“好,来人,上家法。”丞相面无表情道。
闻言,立刻有两个强壮的小厮走上来,按住南挽。
“娘。”裴御欲言又止。
“御儿,这是他该受的。”裴灵拦住自己弟弟。
她清楚这个弟弟是心软了,可南挽要是不得到教训,以后估计会变本加厉。
裴御无话可说,只能咬牙跟上。
“南挽,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丞相沉声道。
“动手吧!”南挽趴在木凳上,闭上了眼睛。
第一个板子打下来的时候,南挽还会哼一两声。
随着板子日益增加,她连哼一声都不曾。
“她还算个女人。”裴秀对南挽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
四十大板结束的时候,南挽背上全是青紫,衣服上也血迹斑斑。
“南挽,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丞相冷不丁道。
“记得。”南挽声音沙哑,“要护着裴御,一辈子对他好。”
“我可以同意你们不和离,但我要再加一个条件。”丞相表情肃然:“三年后,你必须在朝堂谋有一官半职,如果两者你都没做到,那御儿就得回丞相府,你答不答应?”
“答应。”南挽声音虚弱。
“那好。”丞相点头,转身柔声道:“御儿,你先带着她回去吧!回头娘再来看你,若见你再受到伤害,娘都会把你接回来。”
裴御胡乱点头。
裴御扶着南挽出院子之际,正好同裴含撞上。
“南姐姐,你怎么伤成这样?”裴含鼻头一酸,眼泪疯狂往下掉。
“裴含,你恶不恶心。”裴御冷冷道。
对方还真当他是个傻子不成?
裴含眼圈微微一红,楚楚可怜地看着南挽。
“裴含,从今以后,我和你没有半分瓜葛。”
清冽的语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裴含喜欢原主吗?未必。
他只是想跟裴御争,原主在他手中只是个工具。
“小御,我们走吧!”南挽说完便朝裴御笑了笑。
裴御心乱如麻,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马车。
裴含看着两人的背影,目光怨毒。
他没想到,本来为他要死要活的南挽竟一下子变了。
“裴御。”裴含从牙缝里蹦出这个令他恨的牙痒痒的名字。
从小到大,只要一遇到裴御,他就诸事不顺。
“裴含。”裴秀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若再搞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就给我滚出丞相府。”
“另外,丞相府只有一位少爷,你还不配。”裴秀声音冰冷。
裴含踉跄一步,嘴角溢出鲜血,捂着脸半跪在地上。
南府,李氏早早等在门口,焦急地转来转去。
“行了,你别转了。”南愿无可奈何,“丞相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李氏置若罔闻。
“家主,主君,小姐回来了。”柳枝眼尖地瞄到了坐在车轴上的集福。
“挽挽。”见马车落定,李氏欣喜,想要迎上去,却看见南挽被裴御扶着,身上都是伤,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裴御,你们丞相府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李氏瞳孔涣散,浑身冰冷。
他女儿去丞相府之前,活蹦乱跳,去丞相府之后,气息奄奄。
“我……”裴御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方面这些伤是南挽自愿的,一方面南挽确实因为他才变得这样。
“我去找丞相讨个公道。”南愿阴沉着脸。
从小到大,这还是南挽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爹,娘,别去。”南挽声音很轻,“这是我自愿的,不怪任何人。”
“自愿?”李氏反问:“自愿被打?”
“爹。”南挽抬头看着李氏,“我喜欢裴御,真心想对他好。所以我求您,不要怪他,也不要骂他。”
说罢,她就晕了过去。
见裴御立在一旁发呆,李氏开口想骂,但想到南挽刚才说的话,只能恨恨闭上了嘴。
“柳枝。”李氏不解恨地掐了身旁的奴仆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大夫。”
柳枝吃痛,但不敢出声,只能咬着牙去找大夫。
李氏把裴御重重推开,扶着南挽进府。
“小御。”南愿叹了一口气,“你也进去吧!”
她确信这个女儿这次是动了真感情,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
“嗯。”裴御点头,跟在了她身后。
王大夫这是第二次来到南府。
“大夫,我女儿到底怎么样?”李氏忧心忡忡地问道。
“只是皮外伤,不妨事,开点药好生养着就好了。”王大夫摆了摆手。
“打成这样还只是皮外伤?”李氏非常恼火,“是不是快被打死了,才是重伤?”
“好了。”南愿不得不出口打圆场:“挽挽还在床上躺着,你这个当爹的此时和大夫怄气,成何体统。”
李氏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让你见笑了。”南愿赔笑道。
“不敢不敢。”王大夫惶恐起身,恭敬道。
她行医几十年了,遇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病人。李氏在她看来,只是平常。
再说,天底下哪有不担心自己儿女的父母?李氏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集福,你送一下王大夫。”
“是。”集福偷偷看了眼魂不守舍的少爷,起身引王大夫离开。
“裴御。”李氏咬牙道:“看在挽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南挽在床的一个月,必须由你亲自照顾。”
“好。”裴御没有推拒。
见他这般,李氏的神色稍稍好看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