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傻山里汉的小娇妻(二十九)
二半夜谢母醒来一次,拖着烛台看向窗外。
窗外薄雪铺地,风凄冷冷地刮着,树枝上结了白白的雪霜。
“小憬。”
想到谢憬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生,谢母眼里划过一丝怅然。
风吹的窗子哗哗作响,屋里更冷了。
谢母回去睡,翻来覆去却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谢憬一个人在山里,发着高烧,没人救他。
谢母吓醒了。
鸡还没叫,窗外泛着白光。
谢母睡不着了,干脆早早起来,准备早饭。
“娘。”李氏也醒来了,瞧了瞧外头。
天上的雪落了好几个时辰了,地上白茫茫一片。
“怎么不多睡会?”谢母边说边拍着身上的雪。
突然想起鸡没喂,又要折腾回后院。
李氏拦住她,回道:“睡不着,相公去喂鸡了。”
“娘。”谢棉也走了出来。
一家人全醒了。
冷风夹杂着雪花迎面,冷的人瑟瑟发抖。
谢母怕她们冻到,急忙赶着他们去了灶房。
炉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很适合取暖。
一家人围在一起,说着闲话。
“笃笃笃……”
院门敲响。
“谁啊!”谢武一边嘟囔,一边拉开了房门栓。
“小……小憬?”谢武第一次紧张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哥,是我。”谢憬笑着道。
谢母愣住了,快步往屋外走。
李氏和谢棉二人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娘。”
“小憬。”谢母激动地上前,抱住他,哭个不停:“你吓死娘了?”
这两年,她总做噩梦,梦到谢憬回不来了。
谢武眼眶湿润。
“娘,我没事。”谢憬笑着安慰。
“高了,瘦了。”谢母仔仔细细端详谢憬的脸。
她的小憬,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二哥,二嫂呢?”谢棉语调轻快。
“小棉。”李氏厉色呵斥了一句。
谢憬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结果显而易见。
他没找到南挽。
谢棉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默默闭上了嘴巴。
“挽挽她在后面。”谢憬安慰了谢棉几句后,又抛出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消息:“挽挽爹娘也来了。”
“他们来是……”谢母语气干巴巴。
“商议婚事。”见他们表情迷茫,谢憬开口解释:“我打算和挽挽再成一次亲。”
“我这次回来是带你们走的。”
“走?去哪?”谢母追问。
“去淮州。”谢憬轻描淡写:“我在那里有间宅院,打算把你们都接出去。”
淮州?宅院?
这股冲击力让一旁的几人都说不出话来。
“先进来吧!”最终还是李氏先反应过来。
“嗯。”谢憬走了进去。
到了屋里,谢憬的眉眼越发清晰。
谢母一瞬就看到谢憬脸上的疤,语气不免有些慌张:“小憬,你脸怎么了?”
“摔了一跤。”
这个解释没有人相信。
但谢憬存心想要隐瞒,他们也没办法。
远处,四架的马车摇摇晃晃驶向村内,车轮滚过雪地,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
村里人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纷纷出门来看。
他们看着马车一路疾行,来到谢家门口。
“嘎吱。”
马车停下了,里面走出一个披着雪裘的年轻女子。
“我这是见到了天仙吗?”有人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
“这哪是什么天仙?这不是谢憬之前那媳妇吗?”
众人的记忆缓缓苏醒。
“媳妇。”谢憬大步走上去,抱住南挽。
“你累不累啊!”
他本来想带着南挽骑马的,但南挽身体弱,经不住那样折腾。
“不累。”南挽轻轻摇头,看向走出来的谢母等人。
“娘。”
“大哥,大嫂。”
“小棉。”
“诶。”谢母眼里闪烁着泪花。
谢憬没说谎,他是真的找到了他媳妇。
“外面冷,进来吧!”谢母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
“亲家母。”南母上前几步,亲热的上前招呼。
谢母局促不安地回话,她哪见过这么大的场合?
“娘。”南挽唤了一句。
“诶。”
南母和谢母都不约而同应了一声。
“进去吧!”南挽笑着道。
一家人其乐融融,看得村里人颇为艳羡。
“谢家恐怕要发财了。”
瞧那四轮马车,多气派。
瞧那几匹马,多神气。
敲那人身上穿的,多好看。
“我看今后谢家要比张家还要富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一个吃软饭的。”有人嗤笑出声。
谢家是村里出了名的穷苦,却因攀上一名好亲事,脱胎换骨。
众人不免眼酸。
那谢憬怎么就这么好运呢?
他们家那小子模样也不差,怎么就没摊上这样的好事?
张家的悔死了,早知道当初她就买下南挽了。
那今日的荣华富贵就是她们家的了。
可怕被人笑话,她从来没提及这事。现在就算提了,也没人会信。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有什么好酸的。”王婶怼了回去:“那谢家之前多惨你们没瞧见,人命里有个劫,熬过了就苦尽甘来了。怎么你们这么看不得别人好,人家平日可没少帮衬?”
这样一说,众人脸上都过意不去。
“婶子说的是。”
谢母手艺好,哪家做喜事,都要请她过去帮忙。
谢武力气大,碰上脏活累活,他都抢着干。
李氏为人和善,从不说人是非。
谢家一大家子人,都不错。
“去淮州。”谢母忐忑不安:“小憬,不是娘不想,实在是舍不得这里。”
他们谢家世世代代都在这扎根,就这样离开,她实在狠不下心。
谢憬他爹在。
思憬也还小,受不了这一路颠簸。
“小憬,娘说的有理。”谢武声音闷闷的,“我们都习惯了这里。”
“哇哇哇。”
屋内响起了小孩子的哭喊。
谢母急急忙忙走过去,把孩子抱出来细哄。
思憬才两岁,离不开人。
“他……”谢憬不自觉放轻了音量。
“我儿子。”谢武一脸得意,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自你走后……”
“要……咬抱。”思憬咧着小嘴,朝南挽张开了手。
“来,挽挽,你抱抱他。”谢母不由分说地把思憬塞入南挽怀里。
南挽手足无措地抱着,生怕会磕坏。
李氏有经验,上前纠正南挽的姿势。
谢母和南母说着体己话。
谢武和谢憬两兄弟聊的热火朝天。
……
一家人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