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一个小夫郎(三十二)
听到衙役的禀报,南挽愣住了。
北寒疯了?这比她想象中还要意外。
楚宣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殿下,属下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
衙役恭敬回道。
“去看看。”
南挽打定主意,低声吩咐一旁的衙役带路。
地牢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老鼠不住穿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越发显得地牢幽静可怕。
等南挽等人走近,那些活在地底下的小动物一听到动静,迅速逃窜。
地牢深处,北寒双手双脚被锁链束缚。
她脸色灰败,瞳孔无光。
“北寒。”
衙役硬着头皮开锁,放这两位殿下进去。
“你不要过来。”
看到楚宣,北寒的神情像是活生生见了鬼。
“你不要过来,你已经杀了我一次,不能再杀我一次。”
杀了我一次?
南挽微微皱眉。
看来,北寒是真的疯了,一直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妻主。”
闻言,楚宣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我想跟她单独聊聊。”
“要不我还是留下吧!”
南挽有些迟疑。
她怕把楚宣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出事,毕竟上次楚宣在地牢里直接晕倒了。要不是巡逻的衙役看到,还要躺上许久。
“妻主。”
楚宣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上次只是一个意外。
如今,就算北寒想对他动手,也无法挣脱锁链。
南挽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你全部记起来了。”
楚宣定定地看着北寒,语气近乎肯定。
他跟北寒,一前一后,做了一个相同的梦。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北寒口中反复就这样一句话。不管楚宣怎么问,她都没有改口。
楚宣这才确定北寒是真的神智不清,不是假装。
“便宜你了。”
楚宣嗤笑一声,抬脚离开。
“没事吧!”
见他出来,南挽急急忙忙迎了上来。
“没事。”
看着对方眼里满满的关切,楚宣心头微暖。
“走吧!我们回家。”
南挽朝他伸出了手。
最近,青州颇不太平。
她隐约有种预感,马上就要变天了。但跟她们无关,她们只需担心好自己就够了。
“嗯。”
楚宣握住她的手,脸上笑意清浅:“妻主,我们回家。”
他很喜欢家这个字,仿佛以后便有了依靠一般。
——
南挽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青州是确确实实要变天了。
因这些年一直贪于美色,女皇身体越发大不如前。
一日在朝堂上,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晕倒了。
面对众多皇女意味不明的目光,太医几次擦汗,结结巴巴道:“女皇她……身体虚弱,恐需……调养几日。”
“调养几日?”
楚凝眉头微皱:“那母皇什么时候才会醒?”
太医仔细斟酌着语言:“快的话明日,慢的话三四日。”
听到太医的话,众皇女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
太医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上杀身之祸,努力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皇姐,既然母皇身体不适,那就由你暂代朝中之事吧!”
“这怎么可行?”
楚凝一边推辞,一边心中暗喜。
“怎么不可行?你可是母皇亲自封的太子,由你暂代,名正言顺。”
“既然如此……”
楚凝适当谦虚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皇姐这话言之过早吧!母皇说不定明日就醒了。”
“就算是醒了,母皇也身体虚弱,恐怕不能担此大任。”
太医冷汗涔涔,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
她早知道这些皇女一个个心怀鬼胎,但没想到她们胆子如此之大。
女皇这还没走呢?
“众殿下请回吧!”
穿着大红衣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恐扰了陛下的清静。”
对于这位,众皇女发自内心的畏惧,当即离开。
“你。”
女子指了指太医:“这些日子由你服侍陛下,陛下一日未醒,你就一日不能出宫。”
太医脸色白了白,她有种预感,她走不出这座皇宫了。
三日后,女皇病情加重,前前后后一共杀了三批太医,总共是三十二人。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女子半点不为所动。
“治不好便死。”
又是一日,女皇终于醒了。
太医齐齐松了一口气,她们的命总算保住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女皇眼睛浑浊,不复先前的灵光。
“回陛下,子时了。”
女子毕恭毕敬地回道。
“太子呢?”
女皇眼珠转了转,没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太子她去佛堂抄经书了,说是为陛下祈福。”
“她倒是有心,怪不得你如此向着她。”
女皇不置可否。
女子低着头,不敢出声。
“大人,不好了。”
一个小太监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三皇女逼宫了。”
“逼宫?”
女皇扯了扯唇角:“她可做不出这样的傻事,恐怕是你跟太子合起伙来蒙骗她了吧!”
女子没有吭声。
“也罢。”
女皇摆了摆手:“既然她那么想要那个位置,那就拿走吧!”
她时日无多了,懒得计较这么多。
“把玉玺拿来,朕要拟传位诏书。”
女子这才有了动作。
女皇拿着玉玺,突然道:“你跟朕有二十几年了吧!”
“是。”
“真是造化弄人。”
女皇叹了一口气:“朕一直用着你,没有你,朕在地底下恐怕会孤单,还是劳烦你陪朕走上一趟吧!”
女子面色微变,当即按住了手中的长剑。不等她拔出剑来,一道长箭倏地飞过来,穿心。
“唉。”
女皇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真是可惜了。”
“陛下。”
凭空突然出现四位暗卫。
“把太子也一并杀了吧!”
女皇笑容讥讽:“她想要的东西,朕偏偏就不给。”
“是。”
暗卫一下就消失了,如同他们来一般无声无息。
女皇不住打量周围,这是她住惯了的寝宫,没有谁比她更熟悉。
她重重往榻上一拍,一旁的书房开始移动,露出一个狭窄的密室。
看着这间密室,女皇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
这还是她没当上皇帝之前设的。
这个密室可以直通宫外。
她年轻时,没少和亲信去宫外玩乐。
女皇咳了咳,吐出大口鲜血。
她清楚,近来,或者说这么多年喝的那些药都有问题。若想再多活上些时日,就不能在皇宫久待。
她费力撑起身子,慢慢朝密室走去。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