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看着窗外黑黢黢的原始林地,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窥视着自己。不是之前那些小心翼翼的窥视。而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怎么说呢……要更加的直接,充满了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冰冷意味。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然后那种冷飕飕的强烈被窥视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消失的毫无预兆,就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陈楚再次蹙眉,想着刚才的那种让人心惊的寒意,心中忍不住升起一种莫名的惧意。直觉她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房车其他的两个房间内,安提库提、索德图斯还有菲丽丝,在陈楚察觉被窥伺皱眉的同时,也都将目光一致投向了原始林地深处的方向。
三只大猫各自直起身眯起眼睛,圆形的瞳孔瞬间全部化成了条状的竖形。三双锐利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房车车身的阻隔,和遥远的距离看到了窥伺的主人。
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默默的重复出一个名字——
米德菲尔……
这是一只非常强大的元素魔法兽。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曾今也和他们一起住在山谷的丛林内部,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选择了离开,进入了外面这片广袤的原始林地。
危险、孤僻、不合群。这就是雷帕徳用来形容米德菲尔的常用词汇。
他出现在这里想干什么?三只大猫同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们立刻跃下了床铺快速走出房间,然后在走廊里遇到了彼此。
安提库提、索德图斯和菲丽丝在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纷纷朝着陈楚的房间看去。
“你想到了什么?”安提库提侧头问身边的索德图斯。
“我想的应该和你一样。”索德图斯眯起眼睛。
“我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菲丽丝甩了一下毛茸茸的大尾巴。“要告诉陈楚让她小心吗?”
索德图斯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安提库提:“你觉得呢?”
安提库提想了想:“先观察一下。如果对方没有表现出恶意,咱们就当不知道。要是他有什么其它打算,到时候摸清楚了再告诉陈楚。总之,还是要小心一点。别忘了雷帕徳说过,他很危险……”
索德图斯沉吟片刻:“……我没意见。”
菲丽丝紧随其后:“我也没意见。”
“那就这样。以后多加注意。”见两个伙伴都没有提出异议,安提库提一锤定音。
另一边,原始林地深处。
就在三只大猫讨论对策的同时,他们讨论的对象米德菲尔正缓步的走在林地的积雪当中。
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十分的矫健和有力。长长的银白色毛发在周围积雪的微弱反光中透出淡淡的光华,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幽幽的寒意。
他在脑海中不停的回忆着刚刚见到的,那个站在奇怪房屋里的人类,内心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里是完全与世隔绝的塞恩斯堪,除了被人类契约的雷帕徳能够经常的出入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人类踏足过这里。
她是如何进来的?而且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似乎身体不太好?是在进来的时候受伤了?
而且……那三个家伙看起来似乎和她相处的还不错?米德菲尔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头顶高大的杉木林和毫无光亮的天空。
算起来他和安提库提还是同族,菲古斯狼和古猫都归属原始小古猫的分支。用人类的话来说算是同一个祖先。
他之前也和他们一起共同生活在山谷的丛林当中。
只是当他在一次无意之间,发现了一条疑似可以离开塞恩斯堪的路径之后,他就不再回到那个山谷。
至少在没有确定那条路径的安全性之前,他都会一直呆在原始林地。也许,他可以从那个人类那里得到某些答案?
想到这里,米德菲尔的脚步再一次顿住。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选择继续往前走直接回去自己如今的巢穴,还是就此转身回头去接触那个人类……
不过他一贯的谨小慎微注定了不会就这样草率的行动。考虑再三之后他还是决定先回去完善一下整个计划。
房车卧室内的陈楚对此毫无所觉。她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身回到了卧室的床边。
本来伸出去准备掀被子的手突然又收了回来。她下意识的回想起了刚才令她汗毛炸起的森冷寒意。
定定的呆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是她想多了吧。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其他的猛兽出现,三只大猫早就应该出声预警了,又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毫无动静呢?
重新掀开了被子躺好的陈楚,压根就不知道三只大猫不但早就发现了对方,甚至还商量好了要先一致瞒着她。
睡意逐渐袭来,躺在床上的陈楚再次沉沉的睡去。只是这一次她睡的极不安稳,似乎是做梦了。
在梦中有一个淡淡的破碎的影子悄然浮现。它就那样慢慢的一路靠近,最终停在了她的床边,就那样默不作声的无比安静的看着她。
散发着朦胧光芒的脸庞就近在咫尺。只是一直都模模糊糊的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那种熟悉的令人浑身发毛的冷意,却让睡梦中的陈楚几乎快要窒息了。
她想睁开眼睛将面前飘忽的影子看清楚,却始终都做不到。
“别怕。”床边飘忽破碎的光影突然淡淡的开口,声音冷冽,“我没有恶意。”
梦中的陈楚似乎像是被惊了一下,她睡在床上的身影口中发出一声呓语:“你是谁?”
“我……“飘忽破碎的影子刚要回答,忽然间不规律的闪动了几下,然后在下一秒瞬间化为了烟雾消散开来。
在原始林地的深处,被强制性中断了精神投影的米德菲尔,顿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声。他慢慢睁开充满了冷意的灰蓝色眼睛,原本竖形的瞳孔逐渐变得更加幽冷深邃。
此刻,它们正遥望向前方的虚空,似乎是想要穿透那黑夜里无形的屏障,好看清楚在遥远的房车卧室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