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修补
嘎?什么意思。
「你不会要造个何艺取代本体吧?我告诉你哦,绝对不行!处理不好冲突会让剧情崩掉的。」
陈桐拿过一旁的帽子盖脸上,「知道,不是她。」
「那是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好困,要睡觉,你要看综艺别放太大声。如果有问题,开启静……」
她的心声逐渐模糊不清。
两三个小时的车程,陈桐是在下半程睡着的。助理没敢叫醒她,任由陈桐半靠在车窗边,她给陈副导披了件不知道谁的外套后,人便先去交材料了。
陈桐睡得很不安稳。
十点睡七点起,绝对算充足的睡眠。她这一觉,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困倦。
小A显然意识到了问题,它盘腿坐在平行层,满脸的凝重——也许她不知道,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它是出不来的。
确切地说,是可以但不能。
……
陈桐在梦里睁开眼。
暗叹,“果然还得演。”
文字可以凭空捏造,但过往经历却需要留痕,须得打碎她的时间拆装到目标时间段,才能为离奇消失的“高人”善后。
现下所有的时间都有用处,唯一可以拆的只有睡眠,陈桐本想拆晚上的,但没想到这个选择根本不在自己手里。
百年前的时间线强硬地撕扯她走剧情。
而中间之所以还能有时间和贾盛谈判,还得多亏文字和现实映射的时间延迟。
如果没有这段延迟,自己早已当众倒下,不仅精心营造的气氛告吹,人还得搭把手把她送医院去。
到时候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疑似《不被定义的我们》副导演猝死……”之类的噱头……想想就尴尬。
不行,回去一定得问问小A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知道延迟时间长短才能避免下次在同一个地方栽坑。
陈桐的位置,在百年前迪乐原木厂的前前老板、也就贾盛爷爷家门口。这时候的木厂没什么好说的,荒凉,破败,牌子都是涂的白石灰泥,加上裂开的两条大裂缝,非常的不美观。
拢拢自己的长衫,不经意地碰到喉结。陈桐瞪大了眼,世界线真的考究,甚至外表都她做了个男性模样。
嗐,背后的原因令全球变暖。
尝试背了遍自己写的台词,演练多次可能和贾老先生发生的冲突后,陈桐清清嗓子,大踏步地朝迪乐原木厂的前前身“贾世木工厂”进发。
与此同时,此间时间线心惊胆战地注视着两边,从某种层度来讲,它比小A更关心陈桐的情况。
这就好比一台换血的机器,将两个来源的血液补充至各自都能正常运转。无论哪边崩盘,时间线总是第一个要被问责的。
哪怕它本身也会受损。
谈判人干了什么时间线清楚,放权一事它也知悉,陈桐对它可以说毫无保留,甚至改剧情都是它默许的。真出了事,它就是源头——毕竟不允许改就不会出事呀。
所以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它只能拣选重要的节点让陈桐快去快回。
“补缺”的时间虽短,但却独立于主时间之外。诚然行动人的系统可以静止时间,可这段“睡着”时间必须流动着录入百年前。
谁知道失去系统“监护”的这段时间,主线剧情的不稳定因素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时间线念起了佛珠。」
「时间线甩起了拂尘。」
「时间线飙起了英语。」
小A撕开裂缝的时候,正看到时间线的具象体拿着不同的法器在做法。
时间线1号:大哥有人找你。
时间线2号:呆瓜,你才是1号。
时间线3号:Hello,my name is lilei……
小A:……
「老子的行动人老老实实缝补丁,你们在这超度念经?」
2号吞吞口水:不,是祈福。
三个小东西一起摇头:是祈福!
「你怎么进来的,保密重地,快点出去。」慢一拍的老大放下佛珠赶小A走。
小A纹丝不动。
「你不走我们就喊人了哦。」三号摇头晃脑地敲敲它,「哥儿们是哪个时间线出身,怎么也被困在小小一副躯体里?」
「啊,有人来了有人来了。」三号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报警。
二号按住两个不省心的货,「慌什么,这边没人来得了。」
「不是啊,是代理执笔人。」
小A闻言猛地钻回了缝隙。
一号:好身手,对了,我们在说什么来着。
二号:笨,代理执笔人有危险。
「可是补丁还没打完。」
「我看你长得挺像个补丁。」
「打了一半的补丁可以暂停吗?」
二号叹了口气,「别看我,我也没试过。」
……
司机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助理送完材料被其他部门喊走;同行的三个人,只剩下陈桐一个人陷车子坐垫里,秋蝉一样了无生气。
“小何啊,你堂姐是公司的一把手,你做事大可以不用那么拘束哈,有事符姐和何姐替你撑腰,记住没。”
何灿点点头,“谢谢符主管,啊不,符姐姐。”
符悦拍拍新人的肩,这才是新人该有的样子嘛。至于那个叫什么陈桐的,哼,还没她鞋码大,多大的排场。
“咱们开这辆车吗?”何灿指着陈桐所在的这辆道。
他眼中的好人符姐点点头,“对,就这辆,这辆装的人多些,想来你符弟弟和他们的朋友们都是半大的小伙子了,坐别的车也怪挤巴的。”
小A在平行层冷冷地看着一对男女。
公车私用就罢了,可千万别碍事。
何灿主驾,符悦坐副驾,车子发动的很快,这让酷爱摇滚的小何美滋滋地放起了音乐。好车的配置哪哪都好,就连音响也是3D立体环绕音,简直棒呆了。
小A啧了两声,这不比它看综艺的声音大?要是陈桐怪它,它绝对要申诉。
远在另一个时间线的陈桐感觉耳朵轰隆作响,也不知道小A那个混蛋在看什么,蹦蹦跳跳的节奏很难让她静心啊。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四十岁的贾世一介儒商,瘦高的身材弯腰弓背,粗布衣衫露着脚踝。很难想象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居然连吃穿都顾不上了。
“此行,是希望买下先生的一块木材。”陈桐恭敬地朝它作揖。
耳边除了嘈杂声,还有穿针引线的欻欻声。
三个剧情线拽着陈桐好不容易修复的碎块块,通过自己手中的墨色丝线默契地绞缠起来。
修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