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冷宫弃妃她很贤
太后握着尖锥,在春桃的头颅上开了个洞。
频死的春桃发出最后的争鸣:“……太后……不,你这个毒妇!我诅咒张家,诅咒你不得好死!就算下了地狱,生生世世也要被满身的孽障缠得无法从十八层地狱离开!”
哐当一响,尖锥落在地上,声音刺耳,惊得心脏没由来地震颤一下。
太后张牙舞爪地扑向春桃,作势要撕裂她的那张嘴:“闭嘴!闭嘴!你给哀家闭嘴!”
“罪孽深重是你!厄运满身也是你!我就在……”
耳边是太后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你个贱人!信不信哀家将你的祖坟刨出来鞭尸!然后挫骨扬灰!”
春桃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依旧不肯低头:“呵呵,呵呵呵呵……”
“去呀!奴婢还巴不得您去这么做!那些人哪里配做父母。所以奴婢还要感谢您,谢谢您替奴婢出了口恶气!”
春桃说完,还不解气,拼尽全力抬起胳膊,手臂的前端在空中荡着:“您看看您这张脸,不觉得很有些熟悉?这眉,像不像云霞的眉?这唇?像不像青萍?还有……”
太后捧着自己的脸,四处找着镜子,后找到一口大水缸,水面波光粼粼,冲天的血气冲进她的鼻尖。
就着一缸的血水,她摸着自己的眉,自己的眼,还有唇。沙哑着声音怒吼:“你闭嘴!这些都是本宫的!都是本宫的!”
往日那些奴才被关在暗室里,身上都有种被驯服的痕迹。只有春桃,她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出来,恶胆丛生,以至于奋起反抗。
血珠子从太后的指尖落在缸里,融入众多的血水当中,发出轻微的响声。
春桃从她的呼吸声中得知:她慌了,也怕了。
“您听,他们来找您索命了!”春桃发出最后的问候。
滴血声、呼吸声、还有春桃不甘就这样死去,衣物在地上的摩擦声,这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扭曲又诡异的声响。
衣物擦地的声音消失,暗房不算寂静,太后从水面上抬起头,去看身后已气若游丝的春桃。
弯腰捡起地上的尖锥,笑得灿烂又可怖:“说啊!你不是很能说的吗?!”
鲜血染红她的双眼,从她的眼前呈喷射状,弄脏她的眉眼,又顺着光洁的皮肤落下,在地上形成一滩,暗红的斑斑血迹,融入无尽的浓黑中。
头骨碎裂的声音,在暗室里被无限放大,太后口中碎念不止:“春桃……春桃……”带着得意忘形。
耳边是水流动第五汩汩声,太后抹去春桃脸上的污渍,半弯下腰:“春桃,还喜欢哀家送你的礼物吗?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的这身皮哀家就能扒下来,然后……”
春桃的肢体开始僵硬,皮肤也失去了光泽,还有那双眼睛,失去焦距,像是两颗琉璃珠子。
她用指尖挑起春桃的下巴,字字珠玑道:“用你的这身皮做盏灯好不好?烈火灼心的滋味,哀家让你生生世世都忘不掉!”
食指上的痛感渐渐麻木,她一门心思沉浸在制作一盏人皮灯笼上。
等太后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左手的食指藏在袖笼里,露出来的冰山一角,泛着只属于金属的光泽。
……
留春殿。
顾留白正在享受着难得的春日。阳光和煦,柔柔地洒在她的身上。
和穗坐在她的脚边,在给她缝制里衣。鹅黄色的缎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浅淡的光晕。
“娘娘,听皇上身边伺候的人说,皇上近日频频召见御医。可按理说,那玉佩里下的毒,再结合云贵妃的汤引子,真发作起来,起码也要一个月,又怎会接二连三地召见御医?”
阳光直射,晒的顾留白双颊染上好看的红晕,短时间还好,时间久了便有些受不住。
她抽出腰间缠着的帕子,展开搭在脸上,帕子随着薄薄的呼吸声跟着律动。
“想必是新晋的秀女,把皇上的身子都掏空了。”她幽幽说道:“这样也好。自寻死路,阎王爷也救不回了。”
御书房,赵淳珉用手掩住唇,细碎的咳嗽声从指缝中溢出。
“张御医,朕这是怎么了?”
本已衣锦还乡的张御医因为皇上咳血一事,被迫从江南的舒适圈中挖出来。
他习惯性地摸了把髯须,轻啧一声,又换了另外一只手,眯着的眼睛就瞧见赵淳珉不悦的一张脸,心里咯噔一声。
在江南太安逸了,以至于进入守卫森严的皇宫,没有将曾经的小心谨慎给捡回来。骤然瞥见赵淳珉黑沉沉的眸子,心底有些慌。
“皇上,脉象悬浮,因此还请换另外一只手。”
赵淳珉抿了下唇,薄唇拉成一条直线,眉头紧锁,换了一只手。
又号脉号了很久,张御医想摇摇头,却在看见明黄色的绸布时僵硬地截断了动作。曾经的谨小慎微渐渐爬上脊骨。
“皇上,您近日来是否多梦盗汗,且身子一直提不上劲儿,还总是想瞌睡?”
赵淳珉掀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垂眸看向门口,太监连忙躬身告退,还不忘摒退四周侯着的奴才。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只听见大太监的训责声:“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没听见这门都锈住了,还不快滚去找工匠!晚点儿还是还这样,当心……扒了皮……”
太监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两人的耳边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皇上?”
这才多久一会儿,赵淳珉像是刚被叫醒一样,打着哈欠,眼角沁出一抹水润,待反应过来后,冷着脸。
“张御医,朕的身体究竟如何?”
张御医压塌的脊梁弯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