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杀夫证道
再一次,顾留白祭出了另外一颗黑洞,如果细看,能看到那颗黑洞的边缘,溢出了些许的金光。
没错,这一次,顾留白以自己的金丹为能量,手中的黑洞远比上一颗要小,但它的存在,让郑世联的心底没由来的慌了。
眼前仿佛浮现出他这一生的画面,画面停留在今天嘎然而至。
这是在告诉他,今天他会死吗?
不同于顾留白知道自己会死,反而越挫越勇,郑世联心中有感,却自乱了阵脚。
眸光坚定,顾留白将手中凝聚好的金丹黑洞往郑世联的丹田处打去,同时她也因为魂珠的缘故,看清了她肩膀上的三把火。
火焰跳动,一瞬间光芒大盛,然下一秒,三把跳动的火焰熄灭了两把,唯一一束火光在摇摇欲灭。
生命的最后一头,顾留白才替顾敏找到了答案,她这一世,非鬼,非仙,还是人。
轰!
轰轰!
视线中,郑世联没有躲过她的那一击,魂珠被她的金丹黑洞吸引,两相碰撞,魂珠溃散,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世界以金丹黑洞为中心,接连两声爆炸。
顾留白的身体砸在地上的时候,身体忽然一阵轻松,她明白,她杀死了郑世联,所以天道也随之消溃。
嘴角上流淌的鲜血止都止不住,顾留白的笑,因此显得格外恐怖。
那些窜逃的修士重新回到东海边上,头顶上黑洞溢出的罡风,让他们不得已只能开启防御。
没人敢向顾留白走近。
她视线里的最后一点儿画面,是嚻手脚并用的向她跑来。
鼻尖一凉,顾留白睁开眼,头顶上是雪白的天,她侧头向四周看看,依旧是一片雪白。
胳膊撑着,她从地上坐了起来:“有人吗?”
短短的三个字,顾留白呕出来一口血。
她摊开双手,尝试着用功,却发现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弱,似乎一阵冷风就能把她吹倒。
“你醒了。”是嚻,它用不知名的树叶盛了水。
“这是哪儿?”顾留白低头喝水,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骨子里都是疼的。
嚻看她疼的龇牙咧嘴,没好气道:“是羭次山。”
“你说说你,有必要连命都不要了吗?要不是我,你就该和那个男的一样,死在东海的沙滩上。”
顾留白苦笑,嚻什么都不知道。
它只觉得自己为了杀一个人,自损八百,可它不了解内情,现在才只是自损八百,若没有成功,往后,她想用她的八百去斩杀郑世联,无疑是蚍蜉撼树。
“谢谢。”顾留白露出真诚的笑。
她说完,嚻往她嘴里塞了颗果子,无味,入口即化,要是让她形容,有点儿像冰块。
但是“冰块儿”刚一入腹,就抚平了撕裂如火焰灼烧的同感。
顾留白的丹田内如一片焦土,再不复从前的绿意盎然。
“别谢我,就你这个样子,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嚻没好气道。
顾留白往四处看看,羭次山上白茫茫一片,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她看得久了,眼睛忽然一疼。
“嚻,你能送我出去吗?”顾留白说道。
嚻不解的问:“这里不好吗?”
顾留白闭着眼睛笑:“很好,只是我答应了一个承诺,必须在我有限的时间里去履行。”
顾留白依旧记得她为了活下去,对无福的承诺。
她答应过他,要帮助鬼族人找到另外的一种修炼方法。
在她被魂珠摄魂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了一丝念头,她之前从未往这个放向思考,或许可以试一试。
嚻对顾留白的固执从郑世联的身上得到了深刻的认识,知道劝不动她,于是只得点头。
“你在羭次山里再休整一天,明天我送你离开。”嚻说完,弓着腰往外走。
顾留白走了,这羭次山又只剩下它一个了。
第二天一早,顾留白拱手弯腰向嚻道谢:“嚻前辈,今日一别,往后珍重。”
她走走停停,视线里终于有了其它不一样的色彩,人类的城镇坐落于前方,顾留白跟在一个提着篮子的大婶后面。
“如今这城门越发难入了,造孽哟,那些仙人在找人,和我们百姓有什么关系。”大婶一脸愁容,掀起篮子上盖着的麻布单子,露出里面稚嫩的鸡仔。
顾留白竖起耳朵细细听着,旁边有人接茬:“可别乱说了,要找的可是鬼族人,你当是好相与的,可别祸从口出!”
鬼族人?
顾留白心念一动,他们口中的鬼族人,说的不会是她吧。
虽然还不确定,但顾留白不敢冒这个风险。
往人烟更稀少的地方走,她现在依旧不用进食,身体却是会累的,甚至因为体弱,堪比大家闺秀,柔弱女子。
这天,顾留白经过一条河流,刚要问店家什么时候开船,一个穿着短衫,面上有疤的男人拦在顾留白的面前。
“小姐是一个人吗?若着急,王某有条船,可以马上带你过河。”男人说完就要扯顾留白的衣袖,谁知下一秒,七窍流血倒在地上。
旁边一同登船的人吓的如鸟兽散,纷纷离顾留白远远的。
毕竟一言不合就下毒的,除了顾留白并不会有第二个人。
船渡过河,顾留白掏出银豆子放在船家手上,对方吓得连连摆手:“女侠,老丈不收你的钱。”
顾留白没和对方僵持,毕竟今日看她面孔的凡人不再在少数,若是把她上报给宗派,她必不会活到明天。
指尖捏着银豆子,一弹,稳稳落到船上的煤油灯旁。
她又走了两天,遇到两个宗门弟子在打斗,法术乱飞,削掉的山头瞬间毁掉了整座村庄。
顾留白的前面有一稚童小儿,手中的砍柴刀瞬间砸在地上,稚子跪地,无声痛哭。
她隐隐有所感觉,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云卷云舒,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顾留白还是发现了稚子身上的气息变了。
血海深仇浇灌的根基,天道一向这么恶趣味吗?
顾留白似一个看客,眼前闪过稚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