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他抓住穆月乱动的手时，总觉得手中的手很小、很软、很烫，烫得他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你不要乱动啊……”他底气不足的说道，低头去看她的脸。

　　她的脸，仍然很红，鼻尖红、嘴唇红，哪儿哪儿都红，像只刚刚出生的小兔子。

　　不过，就算是醉酒，这也太红了吧？贺荣然皱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在穆月逐渐从床上扭动着贴到他身上后，那种不对劲，愈发的强烈。

　　“热，好热……”穆月仍呢喃着，她唇开合时，嘴里那条柔软的小舌头吐出了一点，也泛着香艳的红色。

　　她不可自抑的，在贺荣然的双手压制下，仍扑动着身体去剥自己的裤子。

　　都到这份上了，贺荣然哪还不知道穆月到底怎么了——这是被下药了！

　　像被惊到的蚂蚱似的，贺荣然猛的从她贴过来的身体上弹开，他步伐慌乱的远远的跟床保持着距离，不敢再前进一步。

　　而他一松手，穆月剥裤子的动作便瞬间顺畅无阻了，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条松松的简筒裤，便已经被它的主人毫不留情的褪下，随手扔在了一旁。

　　贺荣然木楞愣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穆月一双又长又白的美腿隐在凌乱的被褥间，她的肌肤晶莹似雪，在白炽灯的照映下，反射出象牙般润泽的光芒，投落在他的眼中，叫他一时的口干舌燥起来。

　　“你、你不要再动了。”怕她又会接着脱下最后一块布料，他红着耳朵，硬着头皮走近她。

　　“也许你需要泡个澡……”他低声的自语道，闭着眼睛从床上抱起她。

　　贺荣然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要么是女方被下了药，要么是他被下了药。

　　在以往，若是前者，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已经把人扔出房了；若是后者，他就自己冲冲冷水澡，用手草草了结完事。

　　可目前，眼前这个人，是他感兴趣的人。他既舍不得把人丢出去，也不愿趁虚而入对她下手。

　　只好任劳任怨的当一回保姆，把她抱到浴室里去，让她泡个冷水澡。

　　贺荣然闭着眼睛抱起穆月，往浴室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彼时他无法视物，因此，也就没有发现，他怀里的穆月，在他闭眼的期间，额角、手臂、腿根，都隐隐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天蓝色鳞片，现出来，又隐下去，像一闪一闪的霓灯。

　　贺荣然是在把穆月整个人放入水中，睁开眼后，才发现不对的。

　　她的脸越来越红，身上浮起许多的鳞片，尤其是腹部，密密麻麻，一路延伸到她的腿部。

　　贺荣然先是被这异样的鳞片惊了一下，随后，他慢慢反应过来，原来穆月是条人鱼。

　　人鱼，全帝国公民心中的宝贝。

　　一般而言，一旦有人注射药剂成为了人鱼后，便会第一时间告知身边的人：我已经变成一条人鱼了，你要保护我、疼惜我、爱护我。

　　就比如说白栀薇，她是条改造人鱼，这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新鲜事了。

　　偶尔她被人爆出黑料时，经常会一大堆的粉丝给她洗白说，“人家一条柔弱的人鱼，你们要她怎么样？你们这样对这一条人鱼，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有没有心”。

　　可，穆月是条人鱼，竟然没多少人知道？

　　贺荣然一脸疑惑的盯着她身上的鳞片。

　　人造人鱼离开水太久，比如说三天没有下过水，就会双腿钝痛，无法直立行走，腿部幻化为一条鱼尾。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

　　可是，人鱼在被下药后，会全身长满鳞片。这件事，前所未闻。

　　眼前的穆月，在被放入水中后，身体的变化一时更为明显。

　　她的双腿一下变成了尾巴，天蓝色，在水中轻轻的跟水草一样摇曳。

　　她的耳廓处变得细尖，耳际有几片薄薄的、透明的浅蓝色鱼鳍，片片整齐的排列着。

　　她的指甲逐渐变长、变细，深红色，其泛出的冷光，令人毫不犹豫的相信可以轻易的划破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

　　五指撑开，每两根手指之间，都有一层蓝色的璞。合上手时，璞则隐匿不见。

　　这些特征，都是从未在改造人鱼的身上见过的。

　　贺荣然紧张的舔舔唇，一个骇人的想法逐渐飞进他的脑海里。

　　穆月她……是自然人鱼。

　　—

　　【嘀。检测到异常状态，异常状态已清除。】

　　穆月猛的睁开原本半垂下的眼眸，眼中的神色逐步的清明。

　　她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看见自己正泡在浴缸里，面前是……贺荣然。

　　她怔了一瞬。随即，下意识拧起了眉。

　　“怎么是你？”

　　贺荣然还以为她仍处在被下药后的混沌意识中，乍听她的问话，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我，你希望是谁？”听清她在说什么后，贺荣然好笑的问道。

　　他强行忽视内心中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站了起来，“难道，你希望这个时候，是别的男人在你面前？”

　　他说着笑起来，唇边的笑很柔和，眼底却是冷光。

　　穆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她看见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一时眼中几分疑惑。

　　贺荣然看着她眸中带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璞爪，“怎么？你不知道你是自然人鱼？”

　　穆月愣了一下，“什么？”她是自然人鱼？

　　她随口编造给林良弘听的假话，竟是真的。

　　“你真的不知道？”这下轮到贺荣然一脸意外了，“书上说，自然人鱼会有传承记忆，难道你没有吗？”

　　穆月消化新事物的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她已然又是眉间一片平静了。

　　她轻轻摇头，“没有。”

　　有关自然人鱼的说法，能见到的，多是杜撰或是传说。仅有一点货真价实的，又会被吹到天上有、地上无，不靠谱到了极点。

　　穆月并不认为贺荣然口中的“传承记忆”是什么自然人鱼应有的东西。

　　贺荣然盯着她恢复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他温和的笑笑，“你好像不知道你的身份有多么的……”

　　他沉吟着斟酌措辞，“危险？诱惑？迷人？……”

　　说了许多，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泡在浴缸里的她，“总之，如果今天晚上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你永远都不会想象到，你的后果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