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穆月的指尖在鸿的ID上流连的拂过，发送过去一个好友申请。

　　至于鸿会不会同意，那她就不知道了。

　　系统此时已分析出了结果。

　　它不语，只把得到的聊天记录传到主人的脑海中。

　　等穆月翻阅完它传输过来的资料，她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面色冷凝，眼底结了层厚厚的寒冰。

　　林良弘回到家中，他疲倦的揉揉眉心，在玄关处弯下身，把手中的箱子搁至地板上，换鞋。

　　他一直起腰，就见穆月从房内出来。

　　他内心狂喜，只以为她是专程出来迎接他。

　　他的唇反反复复的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一时竟欣喜得想不出来说什么。

　　嗫嚅半天，他把地上的箱子往前推了推，“这是精神力药剂……”

　　本穆月会很高兴，哪想到，闻言，她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箱子，无甚太大的反应。

　　不过，她还是勾了勾唇，对他笑了一下，“谢谢。”

　　下一刻，她与他擦肩而过，用指纹启开了大门。

　　“我临时有事，出门一趟，不必等我回来。”

　　林良弘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情绪不明的垂眸。

　　长翘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投落下一片青黑的阴影。

　　许久。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对我笑一下，我就满足了啊……”他轻叹道。

　　不知是说给谁听，或者说，在安慰着谁。

　　—

　　地下酒吧。

　　王格吊儿郎当的一把钱拍在桌上，“喏！三十万，拿去！”

　　柜台后，两个身着兔女郎的女服务生对看一眼，再转过头时，都妩媚的笑起来。

　　“王哥～这又是在哪儿发财呀～”其中一个绕过柜台，依偎在了王格怀里，嘟唇撒着娇道。

　　王格本淫笑着拍上了她的臀部，闻言，脸色一变，不耐烦的推开了她，“废什么话啊！要你管，臭婊子！”

　　被无情的推开，还被侮辱了一顿，兔女郎脸上微笑未变，仍凑过去，“王哥～”

　　“你给我！呃！”

　　下一秒，王格的口鼻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他轻微的抽搐了几下，就失去意识的倒在了地上。

　　两个兔女郎面面相觑，看着从王格身后走出来的少女。

　　她金发蓝眸，眸中似萦绕着终年不化的雾，身着白裙摇曳而来时，似天边一轮可望而不可即的辉月。

　　两人的眼中齐齐闪过惊艳，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眼前的人往她们两人的胸口都塞了几张钞票，随即拖走了王格后，她们才缓过神来。

　　两个兔女郎默契的把钞票收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坐回到柜台前。

　　地下酒吧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王格明明是无业游民，没半点亲朋好友，天天酗酒滥赌，时而欠了一屁股债。

　　但往往没过多久，就会忽然得到一大笔钱，不仅把债务还上了，还有多余的钱吃喝玩乐。

　　她们已经对王格背后的经济来源好奇很久了。

　　如今他遭此境遇，想来，怕不是使了些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得罪了大人物。

　　对此，她们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其他人？就算见到了方才一幕，也不会自找麻烦、多管闲事。

　　—

　　王格从昏迷中慢慢转醒。

　　他口中溢出了痛苦的长吟，抬起了头。

　　头顶的灯光太过刺眼，刺得他眯了眯眼，眼角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忽而，他身前站了道纤细的身影。

　　他的脑子还残存着被打昏过去前的记忆，只依稀记得是个女的。

　　他骂咧咧的破口大骂，因为激动，溅出不少口水，“臭婊子！臭婊子！你他妈！”

　　等眼前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影是谁后，他愕然的闭上了嘴。

　　不，不止，他甚至惊惧的颤起了紧咬的牙口。

　　不是说，眼前的人长相多么可怖，或者说，体格如何硕大，而是……

　　黑发蓝眼的少女流着眼泪，颤抖的手心中紧紧捏着个铁钳，末端是块烧得通红的碳章。

　　“不、不要……”他惊恐的瞪大眼，被束缚在铁椅上的手脚迅速激烈的挣扎，绳子紧紧的勒进他的皮肉，他浑然不知。

　　他只惨白着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抖声道，“不、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栗禾！”他大吼出少女的名字，“……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忽然，穆月从角落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她轻柔又不容反抗的握住了栗禾不住抖动的手，鼓励似的轻轻拍了拍，柔和道，“你可以，继续。”

　　“不！不！”王格狂乱的甩头，一颗汗珠甩进了栗禾的眼睛，她下意识紧紧闭上了眼睛。

　　再一睁眼，她眼中已满是坚定和恨意，她喃喃，“我可以……对……我可以……”

　　说罢，她直直举起手中的铁钳，狠狠往他的胸口上一盖！

　　“啊——”杀猪似的一声惨然的叫声，“滋滋滋”，碳章穿透衣裳和皮肉，飘散出烧焦的化学物质和烤肉味。

　　王格身体一软，烂泥似的瘫软在铁椅上，脸上毫无血色，唇色发白，晕了过去。

　　“啪”的一声，铁钳摔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

　　栗禾红了眼眶，她浑身筛栗似的惊惧的颤动，一把扑进了穆月，神色恍惚的呢喃，“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落入了穆月身上的白裙之中。

　　穆月抱着她，不住的拍她的背，轻声安慰，“你做到了，你做到了……很好，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栗禾怔怔的退出了她的怀中。

　　她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上，紧紧攥住穆月的裙角，死命的把头磕得哐哐响，“谢谢！谢谢！”

　　她又哭又笑，整个人像运行崩溃的程序。

　　穆月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心疼的看着栗禾红肿流血的额头，“没什么。”

　　等她的目光落在歪头昏死过去的王格身上，她眼中猛然爆发出冷意。

　　“我不过是，让你把王格曾经对你做过的事，一笔笔的还回去。”

　　当初，他借用迷药背后偷袭迷晕了栗禾。

　　如今，她也将他迷倒，把他从酒吧拖到他的地下室来。

　　他把栗禾带到自己的地下室后，第一件事，是用烧得通红的碳章，把自己的名字嵌进她的胸脯。

　　如今，她也要握住栗禾的手，让她把他自己的名字刻在胸口。

　　“不，不用了……”栗禾流着泪，拼命地摇头。

　　不是不恨他，可是，比起恨意，她对他更多的情感，是恐惧。

　　她怕他，很怕很怕。

　　光做这件事，已经耗光了她的所有勇气。

　　明白她的害怕，穆月又抱住了她，不住的安慰，“不用担心，有我在，他永远都不可能再伤害到你。”

　　她的话语很轻，但栗禾听着，不知怎的，莫名的安定下来。

　　她看了看穆月，又看了看王格，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疯狂的摇起头，“不，不好！他、他……”

　　她哽咽，面上显出悲哀的神色，“他身后有人，很厉害很厉害，我们得罪不起的。”

　　她推开穆月，别过头，“你走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又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但是如果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你跑不掉的！”

　　毕竟，她绝望的想，对方可是好评无数的国民女神和威名远扬的青年将军。

　　穆月歪了歪头，很奇怪：“我既然可以知道这件事，找到你，那我自然可以救出你、帮助你。”

　　可、可是……栗禾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穆月就先行一步的捂住她的嘴。

　　“不用说了。”

　　她扫了眼王格，轻笑，“我可什么都不怕。”

　　“我只是想讨回你应有的公道罢了。”

　　栗禾愣愣的盯着穆月跟她同一个色系、天蓝色的眼睛。

　　自信、笃定、无所畏惧。

　　栗禾几分晃神，她似乎在哪儿看过这双眼睛。

　　忽而，她想起来，哦，这不是她以前的眼睛吗？

　　在遇见王格之前，她何尝不也是个信心十足、自信不疑的少女？

　　原来，栗禾自嘲似的笑笑，王格不止凌虐了她的身体，还损伤了她的人格吗？

　　慢慢的，她的眼底涌起奇异的光芒。

　　她握了握，忽地抬头，直直回望着穆月，“谢谢你！”

　　她垂眸，“我知道了我该怎么做了。”

　　她厌恶的瞥了眼王格，“不过，先把他放了吧。”

　　穆月挑眉。

　　就听栗禾道，“我要起诉他，让他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她轻微的扯了扯唇，“他是个变态，可我不想变成他那种变态——恶心。”

　　穆月笑了，她像对待一个小朋友一样，抚弄乱了栗禾的黑发。

　　“好。”

　　她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这样一个心思灵澈的人，为何竟会有人对她下手。

　　—

　　论坛里，贺荣然一事的热度久久没有退去。

　　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自身带有的暧昧色彩，更是因为，白栀薇是条人造人鱼。

　　人鱼这种娇弱珍贵的生物，本就应该得到细心的爱护，而贺荣然竟然！

　　霎时，网友们群情激奋，纷纷到人鱼保护协会官博下举报，请求将贺荣然抓起来，关到星际监狱！

　　一则起诉，正在背地里悄无声息的进行。

　　新注册的ID为栗子的论博账号，艾特了两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