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夏开渝的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腰，脸贴在男人身上，眼泪很快濡湿了男人肩膀处的块布料。

　　“哥，你走了以后，我有好好的活着，我努力做任务，努力赚金币，我就想做到第一以后，你能重新回来……让我再看看你吧……”

　　夏开渝的眼神里有深深的痛苦和挣扎，他近乎贪慕地看着男人的脸。

　　真好，这个鲜活张扬的人，现在就站在他眼前。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楼生畅的眉头紧皱，忍不住出声：“夏开渝，你醒醒，副本里没这个人，他是假的。”

　　夏开渝笑一声，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滑落，他几乎是用气音说的，像生怕打破这一场镜花水月：

　　“我知道啊，我知道……我只是想再看看他，我只是想再看一眼……”

　　楼生畅没见过这样的夏开渝。

　　从他进副本开始，夏开渝好像一直都没心没肺，神经大条。

　　但从他刚刚关于红名玩家的推测，又觉得他的伪装实在是高明。

　　无论哪一个是真实的他，现在这副样子都很让人意外。

　　可好像，又很合理。

　　软肋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现在的夏开渝就是太像个普通人了，才让楼生畅回不过神来。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楼生畅拽住夏开渝的手腕，猛的拉了他一把。

　　“别看了，再看那真的他可就永远活不过来了！”

　　楼生畅念了声“抱歉，”手上甩出一张标记为爆破符的纸牌。

　　“轰——”

　　火光冲散了幻境，男人的身影随着火光消散。

　　或许是没念口诀的缘故，这个技能的威力并没夏开渝说的那么大，起码没有撼动整个四楼。

　　楼生畅和夏开渝站到了424门口。

　　地上是滚落了一地的黑色眼珠，有些被火炙烤得发出“滋啦”的尖叫。

　　这应该就是第一次追他的那只怪了。

　　那些眼珠就在楼生畅的脚边，注视着回不过神的夏开渝，一道道目光，像是审视，像是蛊惑。

　　夏开渝浑身沾满浓稠的黑色胶状物，滴滴嗒嗒的往下滴，只差一点就能蔓延到脖子。

　　楼生畅被恶心的不行，一脚踩爆这一堆致幻物。

　　眼珠们发出一声声尖叫，成了四周遍布的粘液。

　　楼生畅看见，一想到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摸的就是这玩意，差点当场吐了。

　　地上散落着两张牌，一张是被楼生畅刚刚扔出去的爆破符，另一张是他原先插在怪物身上的那张牌。

　　他把那两张牌从粘液里拎起来，扔进了背包里，打算一会一定要去洗一下。

　　夏开渝怔愣的看着眼前消失的男人，还在做一场未醒的梦。

　　他的脊柱一点一点弯下去，蹲到地上蜷缩起来，肩膀忍不住抽动。

　　楼生畅走到他身边，看向夏开渝的眼神带着审度。

　　在这个副本当中，只有一种人会成为红名玩家。

　　弑杀的疯子。

　　疯子是没有同理心的，他们感受不到恐惧，感受不到愧疚，以杀人为乐，或者只是纯粹享受完美犯罪的过程。

　　夏开渝太像个普通人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幻境的触发条件是什么，但一定和内心有关。

　　他没有触发，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内心的渴望，或者是别的什么。

　　所以他第一次来，什么都没遇到，这次来，是共享了夏开渝的幻境。

　　既然这个场景是通过他内心构造出来的，那么就不可能造假，他刚才所有的反应都是真实的。

　　红名玩家不会有那样的反应。

　　楼生畅走到夏开渝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轻缓：“很难过吧？”

　　夏开渝垂着头把自己蜷成一团，没什么反应，像没有听到一样。

　　楼生畅接着说：“朝思暮想的人，好不容易见一面，却只能看着他被毁掉。”

　　夏开渝动了动，声音低微，带着哀求：“……别说了。”

　　楼生畅似笑非笑：“你说，他如果知道你在环境里为了见他一面，连小命都差点丢了，他会说什么？”

　　他学着刚刚男人的腔调：“你有病？连幻境和我都分不清？”

　　夏开渝“腾”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他妈叫你闭嘴啊！”

　　一张爆破符从他手上甩出来，夏开渝想被激怒后完全失去理智的兽类：

　　“我当然知道那是假的，我分的比你清楚，轮得到你说了？！”

　　楼生畅闪身躲过，嗓音依旧含笑，连嘲带讽，直刺得夏开渝神经发痛。

　　“分得清？你敢说刚才刚才你在幻境里没想过永远留下？”

　　夏开渝双目猩红，完全失去理智，爆破符毫无章法的不断甩出，在楼生畅身后炸开。

　　楼生畅不断闪躲，嘴上不停：

　　“你知道那是假的，还会产生那样的想法，还差点把命丢了，你在骗谁，你自己吗？”

　　夏开渝的攻势弱了下来，像卸了力，他颓败地弯下腰，手里捏着的那张黄符变了型。

　　他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下来。

　　“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