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开到了盛福中学的门口，直到司机停车，刘姬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她的演讲。

　　玩家们下了车，排成一列纵队走进教学楼。

　　刘姬带着他们进了二年三班的教室。

　　座位由玩家自行挑选，第一排的位置几乎没人去挑，靠近“老师”也就意味着危险，先进教室的玩家很快把后三排占了。

　　楼生畅视线转了一圈，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落座。

　　楼生畅身边的座位传来椅子被拖动的声音，他侧头，看见一个生面孔坐在了他旁边，是个有着琥珀色痛苦的年轻人。

　　年轻人偏头对上楼生畅不含恶意的视线，稍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等教室里坐满了人，刘姬拿着教鞭站到讲台上：

　　“早读！语文课代表呢？领读啊。”

　　众人面面相觑，楼生畅正看着热闹，忽然感觉头顶有点亮眼，抬头一看，几个闪着金光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语文课代表。

　　楼生畅：“……”

　　行。

　　他顶着刘姬和全班人的目光，从桌子里翻出一本选修下，很自然地接过了“语文课代表”这个身份。

　　“大家把书翻到第十四页！蜀道难，噫吁嚱，危乎高哉，齐！”

　　教室里响起拖拖拉拉地朗读声，此起彼伏，二十个人像是能读出八十个声部。

　　刘姬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声音也变得又尖又细，活像是要刺穿耳膜：“停！我就教你们这么读课文的？！那边靠墙排一点声都不出？长了张嘴就知道吃？！”

　　刘姬握着教鞭气势汹汹地朝着靠墙排去了，眼眶里血丝遍布，青筋暴起。

　　“来，这排把手给我伸出来！”

　　第一个人应该是个老玩家，看着倒刺遍布的教鞭，抿了下唇就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教鞭的破空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紧接着就是皮开肉绽，贯穿皮肉的闷响。

　　洁白的墙上被溅上鲜红的血，他闷哼一声，捂着皮开肉绽的手转了回去。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楼生畅视线往后一移，看见最后排已经有个女生被吓得晕了过去，后面的其他人不说晕过去，也个个都是神情惶恐。

　　教室里很快弥漫起浓厚的血腥味。

　　等到刘姬到了最后一个座位前，那个女生也没能爬起来。

　　刘姬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高高扬起教鞭抽了下去，一下就是一道可怖的伤口。

　　女生纤瘦的身躯像被敲了一棍子的鱼，抽搐一下，没了反应。

　　但刘姬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还敢睡觉？！你父母把你送到这里来就是让你睡觉的？！”

　　她越说越激动，看着趴伏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女生像是在看仇人。

　　没过多久，女生后背就已经让人不忍直视了，外翻的皮肉和隐约可见的森白脊椎都昭示着他已经活不了了。

　　地上的血迹蔓延到了其他座位，一路顺着后门的门缝流到走廊。

　　过了许久，刘姬终于停手了，

　　“在这个班，你不学习就只能是这么下场！”

　　没人敢出声。

　　血腥味勾动着楼生畅的胃里一阵翻涌，他强迫自己把呕吐的冲动压制下去。

　　女生的尸体被丢在教室后面，刘姬也不在去管，转头转悠回到讲台上，血迹顺着它手上的教鞭滴滴答答地流了一道。

　　“你们这个时代的学生，就是太幸福了，没有冲劲儿！

　　我儿子，今年才小学六年级，前段时间发烧了，四十度！他烧到四十度都知道坚持上学，你们呢？早起一点就犯困？！简直是社会蛀虫！”

　　它说起自己儿子带病上学生时，满脸的骄傲，转眼看向他们时就又带上了憎恶。

　　楼生畅沉默地听着，思绪开始飘远。

　　游戏刚开局就死了一个人。

　　如果都是新人的话，这个游戏明显会失衡。

　　如果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戮，那么完全没必要费心思设计什么剧情，什么积分。

　　这个世界是因为“观众”而存在的。

　　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不会允许游戏失去观看价值，有新人也一定会有厉害的老玩家。

　　他现在对一切都知之甚少，所以，他需要一个队友。

　　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身边的男生身上。

　　就你了，倒霉蛋！

　　男生突然感觉有点不好的预感，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随着上课铃响起，刘姬再次被打断演讲。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踩着上课铃进来，对着刘姬打了个招呼，随后踏上讲台。

　　一样没有眼珠的眼眶，不大一样的是它的皮肤要比刘姬的烧伤面积少很多。

　　“上课。”

　　在场各位都远离学校不知多少年了，听到这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只有楼生畅身边的男生，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唰地站起来，对着讲台上鞠躬。

　　楼生畅迅速反应过来，也跟着站起来。

　　全班十九个人此起彼伏地鞠躬：

　　“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