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保和殿有五处，一处是会客的大殿，剩下的四处都是住人的偏殿。

　　时辰并不晚，叶昙无事可做，便又坐在棋盘前独自对弈。

　　这一盘棋下的艰难，那粒棋子直到被她的体温暖热，都没有找到它的归处。

　　直到一只大手从她手中将那枚棋子解救出来，随后落在一处，叶昙这才豁然开朗。

　　“早就听闻苍定公棋艺无双，可惜那时我还小，见不到你在大殿上以一当十的模样。如今能看到了，你却只跟陛下对弈，我还未曾领教过。”

　　苍政扫了她一眼，坐在她的对面，执起一枚墨绿色的棋子，几乎不假思索的落了下去，这才悠悠回了句：

　　“夸大其词。”

　　叶昙笑了笑，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瞧，这不是正在和她对弈吗？

　　不得不说，苍政的棋艺是真的厉害，下了不大会儿，叶昙就有些招架不住了，额角甚至冒出了细汗。实在烦躁，她伸手准备开窗，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按住，动弹不得。

　　她顺着那只手望上去，主人正睨着她，语气冷淡：“出了汗又吹风，你是想在保和殿赖够七日？”

　　“……”叶昙的嘴角抽了抽，随后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几个回合下来，叶昙输了他整整一目。但她并不失落，反而觉得有些开心。

　　自她学棋以来，那些老师就总是夸她有天赋，至今为止，她身边再无人的棋艺能够胜过她，就连陛下也是堪堪与她平局。

　　难得碰到一个厉害的老师，仅仅一盘棋，她便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卜南说你这两日心情不好？”

　　她这两日总是趴在窗边，倚着窗框，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常常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就连姿势都不曾换换。

　　房顶上的暗卫都麻了，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卜南觉得不对，这才急忙禀报给了他。

　　叶昙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凉茶，郁结的心情好了些。听到苍政的话，她眨了眨眼。

　　“没有啊，我就是无聊。”

　　苍政拿了个杯子，又拎起温在小炉子上的茶壶，倒上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不急不缓道：“你不是一个会让自己无聊的人。”

　　叶昙握住他推过来的茶，热热的，顺着手心暖到心里。

　　二人相对无言，直到叶昙一小口一小口啜饮完杯中的热茶，她才直直的对上苍政的视线，嗓音有些发紧：“我会嫁给熙和王吗？”

　　苍政和她对视，那张娇艳的小脸明明是笑着的，他却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欢喜。

　　他反问：“嫁给熙和王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

　　今晚的风好像有些大，从窗缝里都吹进来了，竟让泡冰泉都不觉得冷的苍政都感到有些凉。

　　他低眸，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你不愿意吗？”

　　“也不是不愿意。”

　　她身边的朋友都是父母之命不可违，而她的婚事更是皇恩浩荡，不可违抗。早就不是自由之身，愿不愿意并不重要，只是——

　　“只是……”叶昙握着已经渐渐放凉的杯盏，咬了咬唇瓣，斟字酌句道：“或许，我更愿意嫁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