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吸血鬼养母的人类儿子【31】
世外桃源处的峡谷,是在雪色下依旧花开满坡的人间仙境。
月光下的星星投射在湖里,泛着莹莹晶亮。
一处镶满五颜六色宝石的石洞里,长安躺在水晶石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在他处理完所有事情后,他跟着江白白来到了这个峡谷里。
他并不明白江白白为什么要离开吸血鬼皇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
但是他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顺从她的想法,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一样,信奉着神明。
江白白站在长安面前,低头看着他,“长安,现在你休息一会儿吧。”
少女的语气很平静,那双寂静的黑色眼眸直直看着他,仿佛可以看透人心所有的秘密。
“你要去哪吗?”
空旷的洞穴无比安静,甚至连回声都显得那么大。
长安望着江白白,总是覆满寒霜的眼睛此时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像极了某种离别。
他拜访过所有与她相识的人,他们说,她叫江灵怡,大家都称呼她为——江。
没有人知道她何时出现在了贵族苑里,但和她相识的人从一开始就在那里认识的她。
她像黑夜的影子,很少有人见到她,那个叫莱尔的人说,他们相识于一个面包店。
雅丽夫人说,江喜欢她的特制饮品。
贵族苑的邻居说,她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话。
江,好像一道流星划过天空,乍而出现,他寻不到她的踪迹。
就好像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黄昏的下午,橘红色的马车,黑色的帷帽被风掀开,她回头看着满是血污肮脏不堪的自己说:“回家吧。”
从此他有了一个家人,一个满身清冷时而演绎傲慢的家人。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受人欺辱时他没有选择反抗,他静静地等待,忍受着拳打脚踢落在身上带来的痛楚,意料之中般,他等到了,她没有怪他,也没有问他,只是告诉他,保护好自己。
从一开始就面对整个世界恶意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相信他人突如其来的善意呢?
他不相信,不信她。
因为凭什么呢?凭什么会是他?他满身荆棘,他长于黑暗,他陷于泥潭,哪里值得她的善意,有什么资格呢……
最后一次了,他给自己下了一场赌注。
乖乖跟着那群人,然后动手杀了他们,和那个吸血鬼以命相搏。
肮脏的臭水沟,奄奄一息的他望着天空的明月,他在赌她会来吗……
为什么赌呢,是不相信她呢,还是不相信自己呢?
他不知道,但当鞋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时,他知道,赢了。
一场只有他知道的别扭的赌注,给自己一人的赌注,悄无声息地开始,在月色与风声下结束。
现在,他不知道,她是否会像曾经突然出现一样,也突然离去。
江白白盯着长安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毫无遮掩的不安,她轻轻笑了笑,“我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就像安抚小朋友一样,她的声音难得有了几分温柔。
这样的温柔也许会是一个谎言。
长安暗红如血玉般的眼睛里酝酿着些许暗沉,像某种风暴来临前的寂静,但他闭了闭眼,所有掀起的飓风顷刻消亡。
他拉住了江白白的手,声线有些低沉和哑闷,“我们,是家人吗?”
家人,意味着一种共同体,我们的关系比任何人都更亲近。
江白白有些讶异,长安也许比她想象中更渴望有一处归属之地,有一个家。
“嗯,我们是家人。”
江白白道,从带着长安离开角斗场时,他(她)们就是家人了。
长安笑了,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般,笑容显得纯粹。
他闭上眼,不再言语。
江白白伸出手,莹绿的光点像粉末般洒落,以长安为中心的图文渐渐漫开向着整个洞穴覆盖。
纷乱的丝线上泛着光芒,一段段古朴的图文神奇地漂浮在空中。
几颗颜色不一的珠子连着丝线源源不断输送着能量,整个洞穴光芒大盛。
这是血脉净化之术。
作为终极反派,长安的恶魔血脉确实是存在的,但是原文中长安的恶魔血脉是在极端的恶中激发的。
而现在,他的血脉并没有激发,但是这种会吞噬心智的血脉始终会是一个危险。
吸血鬼的生命很漫长,江白白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个位面,她需要为长安除去最大的危险。
之后,她相信长安有足够的能力好好活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洞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
花藤编织而成的躺椅上,江白白悠闲自在地躺在上面,白色缀花的裙摆落在草地上,时而被风吹起。
“你回来了。”
江白白睁开眼,目光散漫看着走近的青年。
青年穿着宛如魔法师一般的服装,白色的衬衫外面是布满神秘图文的长袍。
“嗯,吸血鬼皇族推举了法昆尼为新王,不过他拒绝了,他可能是希望我回去吧。”
长安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随手端起一杯水抿了抿。
“噢,你如果想回去也行,或者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江白白翻了个身,懒懒道。
“长安,我要睡了。”
她继而说道。
长安捏着杯柄的手僵了僵,那次他醒来后,他没有问她做了什么,他怕问了,她就离开了。
但后来她沉睡的次数也变多了,幸好每次沉睡的时间并不长。
但这次,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要被风吹散。
不知过了多久,长安僵着的手动了动,他放下茶杯,清脆的响声在这一刻如同教堂的钟声,一声定音。
他低下头,看着少女闭上的眼。
万千蒲公英随风而起,盘旋飞向天际。
半响,他沉声道:“睡吧。”
声音低低最终也消散在风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