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有点冷(5)
夜色深沉,路灯闪烁,乌云像一张无形的网,排山倒海的往下压。
时仟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了。
萧丧躺在脏污的水坑里,半张脸浸泡在水中。
她看着像是尸体一样躺在哪里的身影,心脏有瞬间停滞。
雨越下越大,混合着铁锈味的鲜血,顺着雨水流淌在她脚下。
她走过去,轻手把她抱到怀里,“萧……萧丧。”
声音异常轻柔,却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你回答我……萧丧……说句话。”
时仟抚上少年已经不成人形的脸,冰凉的温度让她怔愣,她的眼睛红了,慌慌张张扒开胸口的衣服,微弱的跳动传递进掌心。
真的是,吓死我了。
知道人还有气,时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雨水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里位置很偏,她几乎是跑遍了整个小区,才找到了这个地方。
来的时候就叫了救护车,却只有个大概位置,找到这个地方应该还有好一会。
时仟大概算了下时间,起身从身后抱住少年的身体,往墙角雨小的地方拖。
要是这么淋下去,肯定得出事。
小巷狭窄,她把少年的头磕在自己肩膀上,抱着立起身体,往墙上靠,自己也顺手撑在两边,挡在外面隔绝雨水。
天空已经蒙蒙亮,四周除了时仟的呼吸声,只剩天空泛白的光线。
她垂下头,保持身体不动,确认雨水淋不到萧丧的身体,开始伸手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腿上看不到什么,身上却有几处明显的红肿,她不太敢去碰,怕造成二次伤害。
出血的地方到是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只在额头和后脑上有几处,但先前额头上的伤被浸过污水,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口感染。
衣服已经丧失了保暖作用,时仟仔细看才发现少年的身体在隐约颤抖。
终于能看见一个活人的体征了,她呼出口浊气,费力拧干衣服上的水渍,蹲下身抱紧了少年的身体传送温度。
尽管已经有所预感,抱上去的一瞬间,她还是被冻的抖了一下。
昏沉间萧丧感觉到热源,下意识抬起胳膊抱紧了面前的身体,像是害怕这仅有的热源会跑掉,眼睛都没睁开,就精准的把下巴磕在了时仟的颈窝。
时仟嘴角抽了抽,不由感叹起人类求生欲的强大。
因着少年的动作,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普通男女的界限,她出门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真说的上是皮肉相贴。
脖子费劲扬起,才不至于碰到少年脸上的伤口。
这种姿势实在难受,她又不能把人推出去,坚持了一会,便直接放弃了男女界限,把下巴磕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反正人已经昏过去了,直接当个靠枕好了。
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的互相撑着,直到救护车驶来。
时仟看着一群人把萧丧抬上绑架,脸上刚露出笑意,自己也被按在了上头。
“不是,我又没受伤,不用管我的。”她挣扎着起身,一双大手又无情的把她按了回去。
“这位病人,如果你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就不会这样说了。”医生强按住她的双手,不顾时仟的反对,直接把人送上了救护车。
时仟从病床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找萧丧,缠着护士要了位置,被翻了个白眼,屁颠屁颠的就扒到重症室玻璃上盯着人看。
萧丧伤口已经全部上好了药,医生说肋骨断了几根,最重的伤是在后脑,被打出了淤血,还要再观察几天。
到是她自己,差点又烧成了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时仟到不是太害怕,只是差点,不是没傻吗?
再说了,昨晚那种情况,她要是不去,丢的可不是脑子,是命啊!
时仟一想到昨天系统说的目标与宿主生命统一战线,心里就来气。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她把系统逮出来,怒声质问道。
188:“你又没问。”
时仟气急,“我没问你就不说,平日也没人叫你看小视频,你不是看的挺欢的吗?”
188捂嘴:“你怎么知道”
“呵呵!”她嘲讽出声“吐槽的时候就没想到我会听见吗,主板被狗啃了。”
188语无伦次,又不知道怎么回骂,躲在小黑屋伤心的画圈圈。
萧丧是在第二周醒的,淤血位置不深,没有压迫到神经,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时仟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家做饭,接到电话,顺便煮了点粥,拎着保温盒就赶去医院。
走廊人不是很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时仟打开门,萧丧手里正捧着本书在看。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望过来,看见时仟,拿书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想起昏迷中少女湿软的身体,耳根微红。
时仟没察觉她的异样,把保温盒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撇了眼他头上显眼的绷带。
萧丧昏迷的时间差不多有一周,脸上的青肿已经消的差不多,只脸上的划伤掉了疤,看的见新长出来的粉肉。
为了方便包扎,头发被剃成了短寸,削弱了周身清冷的疏离感,面部线条变的凌厉。
还算那些人有良心,没给脸弄毁容。
时仟端了个板凳在病床边坐下,打开保温盒,舀了一勺粥吹凉,自然的往少年嘴边喂。
这几天应医生的叮嘱,她擦身喂水的事都包圆了,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抬头对上少年的视线,才反应过来动作好像太亲密了。
正想把勺子收回来,萧丧已经张口咽了下去。
明明只是普通的白粥,喝到嘴里却有股甜味,萧丧对上时仟诧异的视线,默默偏过头,没有伸手去接时仟手里的碗,表情淡漠的靠在床头,只耳朵上的红晕悄悄晕染到了脸侧。
时仟看萧丧没自己吃饭的意思,以为是伤还没有好,一边接着往嘴里喂粥,一边问道:“是手还痛吗?”
萧丧喝粥的动作一顿,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时仟没见他开口,以为是默然,不禁又带着那群放高利贷的在各自祖坟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