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这几天好像全世界都在下雨,阴沉的天气总让人心境都有些低沉,而童亦时却是越来越不安!
“鹭叔,你觉得姐姐会不会回老家了?”自从慎亥乙失踪之后,苍鹭就没有回天巫了,童亦时对于这个男人,一开始是畏惧的,因为对方身上杀戮的气味太重了,即使是笑着,但也是感觉到对方的威严不可触碰的。
但是他对他的孩子是真的很有爱心的,童亦时第一次因为太过仓促而不知所措的时候,苍鹭就直接让他叫自己叔叔了,这才让童亦时的紧张感才消除了些!
苍鹭很赞同他的观点:“很有可能,她的老家跟邕山慎家很近,她很有可能先去她养父母里看看,然后再去看她生,对了,你哥哥那边听说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到时候就一起去看看!”
“嗯,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过去吧!”
——
南部一小森林里,身穿一身黑的慎亥乙就坐在一小池塘边上,几乎都跟黑夜融为一体,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大腿上又起了一个脓包,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拿起刀,把起脓包的地方给割掉了,漏出骨血,这几天每天身上又痒又疼,她几乎已经麻木了,所以即使是已经身上的肉被割下来了,她也感觉不到任何感觉了,她用灵气止住血,然后随意的清洗一下刀,在河水的倒影里,她两只手早就空荡荡的,没有血肉,只有白骨。
慎亥乙沉默着拿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堆黑色绷带,慢慢悠悠的把已经的衣服脱了,在隐暗的月光下,这已经不算是个完整的人形了,身上最后一块肉已经被她割掉了,此时的她就是一幅还有心脏在跳动着的窟窿架子,只有脖子个脸是有血肉的,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慎亥乙想着慎坤晨的样子,用绷带一圈一圈把自己包扎成一个木乃伊,一遍的话身影太单薄了,于是她整整绕了二十多圈,一切都弄好了,她才离开的,她一离开,她刚刚在的地方周围的草木都枯死,池塘干涸,现在的她,到哪儿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可是没办法,她还有放不下的人,还是要去看最后一眼的!
童亦时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达到慎亥乙养父母放老家的时候还是扑空了,但是童亦时却非常肯定的说:“她来过这儿!”这就说明他的姐姐活的好好的。
这时已经又换回了她的圣诞树装扮的慎坤晨问:“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到的,她肯定是来过这里的。”童亦时甚至还有些激动。
这时苍鹭说:“的确,你看那些枯萎的树木和那干枯的小池塘,就是被她的尸气所影响的,但她有在努力的让周围的坏境受到她的影响降到最低,她一直是个好孩子。”
关于这一点,童亦时是非常认同的:“对啊,姐姐是就算知道被骗了,也是装小呆子一样,使劲给你送钱。”
“嗯?”苍鹭“这话怎么说?”
童亦时浅笑了一下:“之前有个孙子急需要钱治病的老人,在街头卖樱桃,就算明明知道那老人家是骗她的,但她还是乐意付天价·········”童亦时说道这里,突然鼻子一酸,然后有些低沉的说“那个时候能遇到她真好!”回忆总是像一个青苹果一样,涩中带甜的,而慎亥乙本人给他的感觉也是一样,甜中带涩,让他放弃不甘心,他一直在追随却怎么都赶不上她为他盛开的那一天,但总是在勾着他的心勾着他的魂跟着走。
童亦时突然有些伤感,再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慎坤晨在看他,童亦时赶紧收回思绪然后淡定的说:“那姐姐现在应该是去邕山了,我们要快点。”他是有意要避开慎坤晨的,他哥出事的那一次,他在情急之中的确是答应了慎坤晨等他哥完全康复后就在邕山留三年的承诺,但是现在回想一下,他也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他又不傻,更何况这几天都有可可在隐晦的提醒他好几次,他可以答应慎坤晨提出的在邕山三年的要求,就算是这三年在邕山给慎坤晨洗三年厕所都行,唯独是感情这方面不行。
他对慎亥乙的爱是坚贞不渝的,是独一无二的,对于不可能的事,他也不会给对方念头,所以这几天他一般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也不需要明挑,他觉得慎坤晨是个非常理智且自信的人,在他这种态度下应该会看得挺体面的。
几人又朝着邕山赶,可能知道他们要来,邕山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那是一座古寨,刚到寨口,就已经有很多人等着了,而且童亦时一看都是女的,大家都穿着她们自己的服饰,每一个人身上都挂着一大串精美的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她们都画着精致又古老的妆,对于他们的到来不是太热情,反倒是对于慎坤晨是七分敬畏三分诚服,只有为首的一个女人对慎坤晨多了些关注,上去就帮慎坤晨整理有些乱了的银饰,虽然表情不是太亲昵,但是嘴上却说着关心的话:“你都出去那么久也不知道……”她说到一半后突然一愣,然后仔细的看了一下慎坤晨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然后帮慎坤晨整理银饰的手突然有些经络凸起,突然画风一转说:“你这次出门回来,我带你去你姨那里看看吧!”
这时后面有人提醒道:“姑姑,祠堂不是一般只在节日里才去吗?”
这时慎坤晨突然说:“也不必都尊寻这些惯列,我这次出去那么久,的确是给列宗们上个香的。”她都这么说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有什么话说的。
到了祠堂之后慎坤晨对着所有祠堂里面的牌位上了三炷香,童亦时一进来就看到了摆在了最下面的牌位上写着慎家第二十六代圣主慎落之位——
“这是姐姐真正的母亲?”
“是的!”
童亦时看着牌位,突然说:“我能给她上柱香吗?”
慎坤晨的母亲笑了一下说:“我们慎家最晦外人祭拜,按理来说,外家人是不允许进慎家祠堂的,你们已经是个例外了。”
童亦时是真心想祭拜一下姐姐的母亲的,但目前他还没等到慎亥乙回来,还没找到她,两人的关系现在连恋爱关系都还没到,所以只能作罢,他只能用目光虔诚的看了一下牌位,不看不要紧,一看还吓一跳,在慎落的牌位旁边还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慎家第二十六代圣夫慎江之位,“慎江····不是,这慎叔叔不是还在的吗?怎么也···········”
慎坤晨的母亲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邕山,一般都没有嫁女,只有招夫,一般招进门的男的,进了门就是当家的人了,现在的人思想开放,随之而来的是说的爱太过随便了,感情分分合合,但是在邕山是不一样的,只要是举行了成婚仪式的人,生死都是当家的人,生亦同行,死亦同伴,所以不管是哪一个先去了,在世的人也是要守在其身边的,这就有了活死人牌位,对爱情或者是对人都是一种证明,也是一种约束。”
童亦时虽然觉得这种习俗有点束缚性,但也表示理解,毕竟这习俗不一样,但他现在的目的是:“对了,最近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慎坤晨的母亲看了他一眼:“你指的是?”
“就是有没有什么过来过?”
“没有,邕山的结界是最严的,就算有人能找得到天巫,也不一定能找到邕山这寨子,要进这里···········”她突然看了一下慎坤晨“外人要进这里,除非有圣主令,或者是圣主本人允许才进得来的。”
“那是没有来吗?”童亦时有些失落,他又看向苍鹭“鹭叔,你有在这里感受到姐姐的气息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自从在姐姐的老家过来之后,好像这特殊的感应不怎么灵了。”
苍鹭皱了皱没眉头,他知道童亦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灵气,就只当他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但自己在这里的确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的气息,于是摇了摇头:“她可能还没到。”,这时,一直从进来之后就显得有些低沉的慎坤晨说道:“既然她还没来,那我们就先去看一下童先生吧?”
“哦对,是要去生死岭看一下,我这就带你们去。”慎坤晨的母亲显得特别激动,出门的时候还在门槛那里绊了一下,相比于一开始的冷漠,此刻她又亢奋得有些过头了,童亦时隐隐觉得哪儿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于是他就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苍鹭,这时苍鹭的表情也有些深思,然后在出了门之后,他伸手挡了一下太阳,紫色蛇形瞳孔缩了缩说道:“这里的太阳还挺暖的,你怎么不把可可给带过来,他平日里最爱粘着你,到哪儿都要跟着你的。”
慎坤晨头都没回:“哪有,他最懒了,现在估计都还猫在天台睡觉呢!”
她这话一出,苍鹭眼神一凛,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慎坤晨的背影,然后又有些了然,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不能打草惊蛇,于是也恢复一派高冷,跟在后面。
童亦时以为所为生死岭会是一个长年瘴气弥漫,地上白骨皑皑的地方,没想到是一路繁花盛开的地方,而在这些花草间都还能看到一朵朵零星的小蘑菇,童亦时一看到这些就想起了蘑菇精灵,他们越往里面走,花就开得越娇,大老远的,童亦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在花丛中流连,而且手中似乎还提着一个花洒,一脸严肃,一身西装革履的提着一个竹制的花洒在浇花也是挺没有违和感的。
童亦时心一喜,大老远就对着那人叫到:“哥!”
童亦菲顺着视线过来,看到是他弟弟,心一意,差点把手里的花洒给扔了,但又下意识的捏紧了,还谨慎的看了一下旁边屋子里的人,才感觉跑过来,“你怎么来了?我把这些花都照料开花了,我就去回去了!”
童亦时看着已经完全康复了的童亦菲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才放心!”
童亦菲捏了捏童亦时的脸:“这可没白疼你!”这时他看到身后的苍鹭也是一愣,然后半开玩笑的说:“苍先生不会是来下聘礼的吧?”
“你们认识?”童亦时一脸懵。
苍鹭笑了一下,“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们操心就行了,还得要小孩子们自己愿意,你说是不是?圣主?”他突然看向慎坤晨。
慎坤晨身体一僵,然后说:“这我可做不了主,也不由我做主!”
“的确,一切都得找到亥乙再问问她愿不愿意?”
“你们……是不是在私底下就讨论过好多了?”童亦时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突然感觉好害羞。
苍鹭嘴角上扬:“听说你都叫我孩子老公了,你估计都早就准备好上门了,所以我就随口这么跟童先生提了一下。”
……童亦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谁都感觉不对,于是只好转移话题:“对了哥,慎先生呢?他可是救了我哥命的人,我要好好谢谢他。”他太过于害羞,都没发现慎坤晨用愧疚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在那屋子里呢!这老哥脾气有点怪,你等会讲话注意点!”童亦菲指指后面的房子,这两人他都被迫给那人一天天给花浇水,一直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想他堂堂一个雇佣兵集团老总给一个山村野夫浇花,这事要传出去就没法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