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似乎忽略了。
陈高峰、万芳芳两人好像也忘记了。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关系户都在被提分的范围里,也就是属于八个不及格中的前五人,而八个不及格中分数最低的这个学生是夏主任的关系户,但谁都没吭声。
总之,他们谁都没有说提招班最后那个也就是倒数第一的学生,是夏主任的关系户。
这个他们是不会跟方尘说的,因为他们也为这个学生发愁,这是这学期才转学过来的一个学生,而且没有经过考试,是夏主任一手操作的。这个学生根本不学习,上课就趴那儿睡觉,或者玩儿手机、玩儿游戏。
所以,所有的老师都很头疼这个学生。但是呢,大家都知道是夏主任的人,所以呢,他们也不敢给他的分儿太低了。这回呢,正好就要借方尘的手,来把这个学生的分数拉低了。让方尘去趟这个雷。这样,他们以后,也就能够顺顺当当地接着往下打分了。
方尘哪里知道这些。她确实如杨老师所料是死脑筋,从来也不关心学生的背景,只一心上好课,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教务的老师训了方尘几句,最终还是打开了权限,这样,每个班的八个不及格变成了三个不及格的。
就为这事,方尘忙活了半天,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方尘这边改分数的事刚刚尘埃落定。
那边余美芳便精神抖擞起来,这回可有的忙了。
她先是到杨老师他们这里嘀咕了一会儿。
然后就哒哒哒的跑到夏主任那儿,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当然,她说的是方尘看不上这个学生,死活非要让这个学生留级,就是故意的给他打分儿特别的低。
“人家杨老师都说了,大家都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要行动一致,都要把分儿打得偏高一些,让大家尽量都过,但是她就是不给这个学生过。说是谁求情都不行!嗨!这大才女的脾气这么一上来,任谁也挡不住啊!”
余美芳说话很有艺术性,话里话外都隐含着一个意思,那就是方尘是故意跟夏主任对着干。
余美芳早就看出,夏主任和方尘以前应该认识,甚至之间有些过节。因为她从两个人的简历上就看出了些端倪。两人都是京华林业大学林业学院毕业的,是上下届的同学。按理来说,应该比别人更亲近些,但夏主任似乎很不爱搭理方尘。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
余美芳旁敲侧击的问过方尘好多次,终于有一次,方尘不小心说出了两人都在学生会干过。所以她就抓住这个话儿把儿,变着花样暗示,说是方尘看不起夏主任。
下午,方尘正在苗圃地里带着学生上最后一次劳动课。
已经三点了,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一看,是系办的电话,这下尴尬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了,不定哪天余美芳会以此说事,说自己上课时间打电话;不接呢,余美芳会说自己目无领导,人家大小是系办主任啊,当然也是领导。
犹豫了会儿,干脆把手机放在地头,且让它独自震动吧。
园林系办公室里,余美芳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无可奈何地对夏主任说:
“人家不接,大才女的脾气就是大!”
夏主任的脸更黑了。
她这个所谓朋友的孩子,其实是毫无关系的,只是收了人家一笔钱,才把他弄到提招班里了。当初说好了,只要孩子在这里顺利毕业,还会有一笔钱。
这事,她怎么能不管呢?
何况,这次,方尘看样子是跟自己杠上了!
“接着打!”恶狠狠地撂下一句,夏主任走了出去。
三点十分,下课了。
方尘拿起地头上震动得满地转圈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方老师,领导发话了啊,每个班只允许有两个不及格的,你这个多了一个,得改一下。”
“怎么又改呀?我上午刚改过,而且我在苗圃呢,一时也回不去。”
方尘头都大了。这些人在搞什么呢?这一会儿让必须得抓8个不及格的,一会儿又只允许有两个不及格的,这不是闹着玩吗!真是闲得无聊!
方尘没有自行车,而从苗圃步行走回园林楼,至少要半个小时。
“在外面呀,那这样吧,你把你的这个工号儿告诉我,我帮你改吧。”
“那好吧,那你就按分数把三个学生中分数最高的这个改一下,改成及格就行了。”
放下电话,余美芳用方尘的工号进了系统,她早就跟教务打好了招呼,直接改分就是了。不过,她改的并不是三个学生中分数最高的这个学生,而是夏主任的关系户
敲定!伸了个懒腰,余美芳嘴角弯弯:一举两得呀,既在夏主任那里买了好儿,又整了方尘。我怎么这么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