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餐时,程红打开自己的手机,给方尘看。方尘疑惑地探头看去,是万芳芳发在一个微信群里的一段话,大意是有人教课不好,而她万芳芳教得非常好,而且做出了成绩,此人就诽谤她,还说她居心何在,她很苦恼云云。
方尘看了后很奇怪,问道:“这啥意思?谁竟敢这样得罪她?”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是说你呢!”程红一脸怒其不争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跟她有过冲突,何况我也没说过那样的话!”
“这是最新的,还有,你看看,是学生美术作品展那时发的,大家都知道这是在说你呢!”程红几乎都出离愤怒了。
“嗨,我不看!”方尘说着推开了程红的手机,看着程红忿忿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啊。谁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做过那样的事,没说过那样的话!”方尘淡然地说完,便继续埋头干饭。
程红瞪了瞪眼,无可奈何地收起手机,不再说话了。
女人,就是事多!总是喜欢捕风捉影的,无事生非!
方尘暗自想,没往心里去。
才吃了几口,方尘心中一动,联想起前一天,景然就刻意跟自己聊了几句,说起了万芳芳指导的学生美术作品展如何好,大大的嘴巴说得欢快,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尘,闪着八卦的光芒。当时方尘不置一词,只是不停地点头、微笑。心里却觉得好笑,景然这挑拨是非的能力也是没谁了!这学生美术作品展都两星期了,还拿这说事呢,怎么会无聊到如此地步?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可能就是程红手机里显示的万芳芳的那些话,才引发了景然的聊天兴趣。
错怪程红了!
不是程红事多,是其他人事多!
想到这里,方尘停箸抬头,友好地冲程红笑了笑。
见方尘突然好脾气地对着自己笑,程红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笑什么笑,都被骂的狗血喷头了,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我还得哭一鼻子?”
“你怎么也得澄清一下啊。”
“本来人家也没指名道姓地说我,我一澄清,就是自己对号入座了,那更说不清。”方尘慢条斯理地说。
程红一想,也是这么回事,“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方尘云淡风轻。
程红停下筷子,一手托腮、紧缩眉头,想了半晌,确实,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幸好,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这得多糟心啊!
下班时,方尘刚一走上班车,一位并不太熟的中年女老师扬起手来热情地招呼着:“来,方老师,来这里坐。”不好驳了人家面子,方尘笑了笑,过去坐下,正尴尬着想着要说些什么,对方先开口了:“你们学的专业真好,课程有趣、有艺术性,还能办展览,真羡慕啊!”说着,眼镜后面的眼睛含意复杂地紧盯着方尘。
方尘本能地谦虚:“嗨,有什么好的啊,什么专业都差不多。”
中年女老师笑得和煦如春,眼神却变幻莫测,“嗨,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总是要被打在沙滩上的,顺其自然吧,你也别老是拦着。”
方尘话不过脑子地接着尬聊:“是,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嘛。”忽然觉得不对味,“诶,你说我别老是拦着什么?”中年女老师眼神躲闪,“嗨,我就是随口一说。哎,你这件衣服真是挺好看的。”方尘见她吞吞吐吐的,心里厌烦得很,最讨厌这种人了,总要无端生事!硬撑着与她尬聊了两句就转头看向车窗外。
每天上班还要提防别有用心之人的言语挑拨,方尘暗自想:怪不得孔老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接连两天,又有几个人先后问方尘做了什么,让万芳芳如此委屈,其中有一人还暗示方尘别太欺负年轻人,还让方尘看了她手机里的一条短信。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条短信是群发给很多老师的。而大家都自然地认为是方尘说了那些话,于是一个狡诈、嫉妒的方尘形象就耸立在大家面前了!
没想到,平时少言少语,几乎都没有跟专业里的人说过几句话的方尘却被人生生地安上了欺负别人的罪名!
但转念一想,她可能压力太大了,而方尘过于云淡风轻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般人特别是女老师在她的步步紧逼之下恐怕都要有所作为的,而方尘全当没这回事,这可能令她不安,孰不知方尘确实是对她所追求的东西没兴趣而且自己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