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咳咳咳咳咳”,清漉笑的粥呛到了气管里。
男孩偏过头去,不再看清漉,脸上浮现两团可疑的红云。
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清漉放下碗筷,过来拉住他的手,把他按到桌子旁坐下。
盛了满满一碗白粥放在男孩面前,笑道:“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帮我解决掉吧,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明天的早饭也归你做啦”
她可真聪明,这样明天的早饭也不用愁了。
男孩看了一眼,清漉已经开心的吃了起来,望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粥,胃里传来痉挛感,男孩咽了咽口水,犹豫半天还是拿起了筷子。
清漉一口粥一口肉,吃的美滋滋。
“你吃菜,别光喝白粥啊”
见男孩只顾埋头喝粥,清漉有些忧伤,这样显得她很像剥削农民工的地主啊。
她啪的放下碗筷,惊的男孩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是不是他吃的太多了?
男孩僵硬的一动不敢动,清漉抄起红烧肉的盘子,将他的筷子抢过来,扒拉了一半倒进他的碗里,又将剩下几个菜都扒拉了一半才把筷子还给他。
此时望着男孩堆成小山的碗,清漉心满意足的坐下,看着呆滞的男孩,她语气温柔:“快吃啊,你看你这么瘦,多吃点,不许剩哦”
男孩:“……”
这份爱有些沉重,看着清漉那比他还瘦小的身躯,他默默扒了口菜。
吃完饭,他熟练的刷起碗。
清漉坐在一旁,拿出几个苹果洗干净。
啃着苹果,清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怎么会在山上啊,明天我送你回家吧”
男孩听到最后一句时,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陆钰,我……我没有家”
他咬牙说完,眼里充满恨意。
“啊?抱歉啊,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
清漉看着男孩的背影,觉得他成熟的有些过了,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收拾完碗筷,清漉塞过来一个苹果,看着又红又大的苹果,男孩心里开始想,眼前这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人,父母双亡,住的地方简朴,吃穿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肉是他们家过年才会出现的,苹果这种和肉一样金贵的东西,就算是他们最宝贝的小儿子想吃,也没舍得买过。
但眼前这个女孩,身上穿着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外套,床上垫的藤席和被子都是像极了大城市里才有的东西。
这个时代没有娱乐,这里也没有通电,天黑之后清漉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由于男孩不愿意和她睡一起,清漉给他在房间里打了个地铺。
昏暗的烛火照亮着这个空间,外头蛙声虫鸣不断。
睡不着,清漉就找男孩唠嗑。
得知男孩今年已经15岁了,清漉表示惊讶,估计是营养跟不上导致发育太慢吧。
“我叫林晚晴,你叫我晚晴就好,你先在我这住下吧,等过段时间我再去找村长商量一下你的事。”
“嗯”
可能是受这具身体的影响,清漉像个孩子一样,很是活泼,一晚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陆钰只听着,跟着应答。
月亮挂在夜空中间,清漉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见清漉好久没再说话,男孩慢慢起身,轻轻的走到了屋外,仰头看着漆黑夜空中闪耀的无数星星。
真漂亮啊,他心想。
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一天的夜色能像今夜一样美丽又温暖。
无数个夜晚,他只会恨这夜这么长,又这么冷,唯独现在,他想让时间过的慢些,再慢些……
直到远处山峦微亮,月亮西沉,喜鹊在树梢歌唱,他才如梦初醒,移动着冻僵的身体,回到房间。
太阳的第一束光照到了清漉脸上,她艰难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鼻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唔,你起这么早啊,做饭可以晚点的”顶着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清漉洗漱完坐到桌子上。
“唔,怎么今天的粥怎么这么稀?”清漉用勺子捞了捞,只有小半点米粒浮起来,又看了眼男孩碗里的,果然,比她这碗还稀,没见到米。
“家里没米了”男孩犹豫着说出口。
清漉突然想起来,这米好像还是之前周婶子带来的一小袋,确实没多少。
“没事,我待会出去买点”
嘴上这么说,清漉一点也不担心,空间里囤的米够吃几十年,待会拿出来点就好。
早饭将就吃完,刚收拾完碗筷,门就被敲响了。
清漉打开门,周婶子手上拎着一袋东西。
“呐,婶子自家包的肉包子,可香啦,快尝尝好不好吃”
清漉眼前一亮:“谢谢婶子”
周婶子又从怀里摸出个红手帕,里面是一叠钱。
她把钱递给清漉,道:“晚晴啊,这是昨天那三十斤猪肉卖的钱,集市上肉价是一块三,你数数”
清漉接过:“不用数,我还能信不过婶子吗?”
周婶子笑着摸摸清漉的脑袋,嘱咐她把钱放好。
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男孩,她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
“哦,这是我昨天上山的时候顺便救的,他是个孤儿,我就让他在这住下了,正好过段时间去找村长安排一下”
周婶子走近,越看越觉得眼熟,男孩警惕的躲到厨房门后。
突然,周婶子哎呦一声,她把清漉拉到角落,焦急的道:“这孩子是隔壁村陆丰家的儿子,你沾上他就是在惹麻烦啊,赶快把他送走吧”
“隔壁村,可他和我说他是孤儿啊,他是坏孩子吗?”
清漉看向屋内的陆钰。
陆钰躲在屋里,把外面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他靠在墙角,心如死灰,又要回到那个地狱了吗?
“这倒不是,是他那个父母,也不是个东西。小儿子当个宝,大儿子不当人看,才那么小个孩子,三天两头不给饭吃,天天给家里洗衣做饭,干农活,还挨最重的打,有一次差点给打死”
这不比自己那个父母更狠毒。
“那我就更不能让他回去了”
周婶子有些着急,她拉着清漉:“你不知道啊,他那个娘啊,是隔壁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让她知道儿子在你这,怕是还要讹你一笔,给你泼脏水咧!”
“没事,我不怕,只要我不说,她不会找到这的,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个儿子。好啦,婶子,你别劝我了,我心里有数”
清漉无奈,好说歹说才把周婶子哄回去。
“陆钰?”
一直没看到他出来,清漉朝里喊了声,没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