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香如故14
姜知念推开他,讥笑的看着他,“那就试试吧,明国皇帝。”
她没有说告退,直接打开门便走了,她直挺的背影落在何复眼里,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真正的大楚公主,宓昭。
大楚内庭,何复安插的势力被逐渐的拔出,而明国的军队也渐渐的压在大楚的中腹止住了,若再进,恐陷入包围之势。
何复也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次御驾亲征,还带上了姜知念。
受帝王亲自躬身教导,出入随帝王左右,华露还在为着一点帝心百般讨好的时候,这位已然是当时几位皇子都要低头的存在了,怪不得,华露那番话,她绝不可能背叛大楚,是呀,这样的人,普通情爱能困得住她吗?这明国四四方方的宫墙能困得住她吗?
她是飞鸟,是翱翔九天的真凤凰,好,好的很,那他就把这只鸟打下来,困死在自己这里,谁让她竟敢骗他,何复想着,心发疼的厉害,和亲?新婚夜说的那些话?那些时日的点点滴滴?那个一想起就让人痛心的孩子?这里面究竟,究竟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隐瞒,如今,终于幸会了妻子假面下真正的面容,宓昭,你骗了朕。
他目光沉沉的打在姜知念身上,想着自己收到的密信,心中惊起惊涛骇浪,看着面前神色如常的人,他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她,也没有真正的了解她,他一直以为她端庄沉郁,孤傲的漠空一切,让人觉得人在云端,高不可攀,她独来独往,他便以为她受尽了天下孤独,父皇去世后孤苦伶仃,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大楚先皇最后留的密旨竟是将其封为亲王,赐下私兵五万。
纵古至今,哪朝哪代的公主得此殊荣,一个可以私养亲兵的公主,一个被封为亲王的公主,一个囊括国土富庶之地为封地的公主。
她哪里是他以为的打落的雀,人家至始至终,都是高飞的雁,高飞的鸿雁。
“整顿军伍,今朕便亲自会一会这起义的义勇军。”说完他看了眼旁边一身白色凌凌的盔甲,束发成尾,背脊笔直的如同一张弓弦,蓄势待发的姜知念,她没有任何说明的,跨坐在马上,手握着缰绳,像是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
或许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知道了?何复在心里如此想过后,便觉得更加的可恨了,她还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在意过他。
她真的有将自己放在心上过吗?
日夜兼程,到了明国压境的营帐,还没作停歇,就听探子回报楚军异动,整军操练犹像强攻。
何复再次看了眼姜知念,摆了摆手让探子下去,“再探。”
转身又回头看向其他人,“迅速整顿,准备迎战。”
一下子营帐里的只剩下了何复姜知念和几个侍女,姜知念摆手让她们下去,问道,“陛下一路上是有话要同臣妾说?”
她还在自称臣妾,不知是真的出于自己还是明国皇后这个身份,还是因为想要讽刺何复一番。
“朕得的密信,是你让人放出来的吧。”
姜知念一听,知道他已经识破了自己,便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点了点头,“确是本宫。”
“为什么?”
“为什么?”姜知念笑,“阴谋密谋了这么久,何不来点阳谋?痛痛快快的一教高下。”
“你不怕朕此刻擒下你,逼大楚退兵?”
“那便看皇上的意愿了,我活你死,我死你也死。”姜知念笑了笑,“我怕什么?”
“猖狂,朕倒看看公主的底牌,”何复朝外喊道,“来人。”
“戒备,全营戒备。”外面吹响的号角让何复明白了什么,他伸手去够姜知念的衣服,却发现自己一下子离她甚远。
眼前的变得一片模糊,外面几个侍女冲了进来,“主子。”
“皇后......皇后娘娘被劫走了。”
谁也没想到大楚一支小队突袭进了营腹,而且还将皇后劫了去,而何复抚着额角醒来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没有反应,回想昏迷前的事情,终是按下了暴怒的青筋,想着姜知念那一句阳谋。
“让统帅来见我。”
“是,”
而另一边的大楚城防里,各个将军也前来见礼,“臣等拜见原渊王。”
“现在不是行礼的时候,我此番脱险,何复必是不会罢休,现一战,便是我大楚存亡之际,还需大人们献上良策,保我大楚千秋万代。”
“是。”
两方的牵制割据终是有了收尾,此一战烽烟弥漫,战鼓喧嚣,兵器碰撞声、蹄声阵阵声都在这残阳下染上沉重的红,染上了日夜苦涩,染上了永隔的悲剧,也成就了今后的欢乐太平。
姜知念换上了一身金色的铠甲,看着下面奋杀的将士,“牵战马来。”
“王爷,战场凶险,您千金之躯,怎可......”
姜知念抬手止住他的话,“先之有国,而后之有大人所说的我这千金之躯。”
下属立即明白过来,不敢多言,但是非是姜知念要逞这英勇,只是这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此刻若想趁早结束这战乱,当擒贼先擒王。
何复,我来了,你敢来吗?
姜知念骑着一匹黑马领在大队军前,同前线的将士厮杀,而明国军队里,坐在后面的车驾里,隔着垂帘,何复也可以一眼就看到领军前的人。
她比离开的时候要更瘦了一些,也黑了些,她小产后的身子不知道好了没有,何复想,眨眼又看着沾上血迹的刀刃砍在她的肩背上,她借用巧劲往后躲,何复站不住了,这便是你要的阳谋吗?
大楚真的可让你如此吗?
他跨马上前,却是突然形势陡转,原本处于下风的楚军只在瞬息间就变化了兵阵,正是争对他的围困之法,明军被零散的隔开。
明军便眼睁睁的看着楚军将何复虏上马,奔进了城池。2
姜知念面不改色的由着军医上药,才去看了被押在一间民房的何复。
这个男人,哪怕是落魄到如斯境地,却也不见丝毫慌乱惶恐,不知道是赌着自己不能杀他还是怎样,俘虏该有的“礼待”半分也无,也许是底下的人顾着他们以往的几分“夫妻情谊”,手中松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