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的铃铛8
“既然有人帮它隐匿踪迹,为何还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残害朝廷命官,这样引来全城通缉对掩护它的人来说岂不是增添暴露的风险。”
老国师听了这话,也沉思了一会,“莫管他背后之人的动机,不要让他继续伤及无辜才是最要紧的。”
“弟子明白。”
涂之行不喜和师弟玩闹,故而在城南巷安置了一处自己的院宅,虽说面积不大,倒是也收拾的窗明几净又颇附风雅,他将事情与底下的师弟交代暗巡后,就回了自己住处,外面夜幕星坠,他站在院子里独处了半刻,忍不住的担心谁,尽管同样是在京郊,可两个地方的距离并不相近,但是,这提起的心钻进书房画了两个时辰的符咒都没有放下,索性将外衣披上,打算远远的看上一眼再回来。
你看那皎皎之月呐,是伊人,是故乡,是聚散,亦是哀愁。
借着这幽幽暗暗的星光才能勉强辨认出来她坐在那里的身影,一头乌发尽散,蜷缩在院外走廊的边栏上,她没有穿鞋,双足边的明暗线都在昭告着她与这外面的夜光泾渭分明。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面前的光亮被挡住了,姜知念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那眼神里有睡醒的迷茫,还有疑惑,仿佛在说,你怎么来了?
涂之行试着组织一下措辞好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便将怀里的卖身契交给她。
姜知念接过看了一眼,“不是说明日送过来,这大半夜的,不睡觉,难为你费心。”
“这一段时间京中恐怕不太平,若是无事不要外出,这夜里本就寒凉,你怎么听不得劝,还在这里睡下了?”
“躺的太久,在外面坐了一会,太困了就睡过去了,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不安分的东西,过几天就好了,你身子感觉好些了吗?”
姜知念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你总这样问我好没好些,我竟不知道怎么回你,怎么,是怕我赖着你?”
“若真被姑娘赖上,岂不是涂某荣幸。”
“你这小道士总算会说句人话,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真不和我说说,你这太平京城发生了何事?”像是知道他下一句是什么,姜知念接着说道,“嗳,可别说没事,你这深夜造访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给我送这个吧?”
想想她的神通,或许还真的能知道些什么,自己也没有必要矫情的拿着全城的无辜性命去逞能,又将师父说于他听得重复了一遍,“但是还无从下手,若是全城告示只怕弄得人心惶惶。”
她站起身,脚踩在地上,看的涂之行直皱眉,遂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她当了垫脚的才将拧着的眉头松开,听她说话。
“你们京城中可有调香的高手?要那种会调制动物身上气味的师傅。”
“这是何意?”
“早些年间,无晏鸟的先祖还没有开智之时,是尾狐长老将它点化,后来无晏鸟便自愿归顺于尾狐族下,但是随着后代延续,当时的感激之情早就随着先祖神陨而渐渐消失,进而不服之心日益增长,此次它既然是从尾狐族中逃出来的自然怕被发现,若是能将尾狐身上的气味散播开来,它必当殚精竭虑,东躲西藏,它一动,我们再一捉,不就正好吗?”
涂之行点了点头,又提出疑问,“我们就算有调制这种香味的师傅,但是尾狐族的气味又从何得知?”
“我这里有几缕他们的毛发,香味只能维持半柱香,若是过了这个时辰,你们还制不出香,只能另寻他法了。”
一个白玉的小瓶子握在手里,涂之行越看姜知念,越觉得他的深不可测,忍不住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行走江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后面一句又是暗指礁落村,自己被掌柜骗了银子,又骗着点灯,招来鬼怪的事情。
“这世界上鲜少有妖,你却对妖的事情如数家珍,难道你是捉妖师?”
姜知念还以为这小道士的脑袋总算要开窍了一回,没想到又峰回路转的直接拐到了十万八千里去了,一时没忍住便笑出声来,“你可真有意思。”
她认真笑起来的样子很动人,清脆的笑像是一把火炬点在了涂之行的心里,烧光了他的冷静自持,上前一步,将她捞在怀里,“月鸢,我要吻你了。”
初次的吻并不热烈,仿若安生寂静的花,浅尝花露相融便又分离。
涂之行将姜知念抱进了房里,又去旁边的小厨房打了一盆在炉子上热着的水,将她的双脚擦干净后,放在怀里捂了捂,给她盖好了被子,“夜里凉,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再这么不仔细,趁着天还没亮,我等会再来找你。”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听话些。”
本来还想再挣扎的姜知念听到后一句,瞬间不动了,两眼调笑,“小道士,你是在向我撒娇吗?”
涂之行又上前封住这张不揶揄他就会死的嘴。
回去后,涂之行也未睡,去了刑部,那里还有值守公案上的官员。
烛火幽幽,竟然一晃一颤撑到了天亮。
从宫里都接出了几个调香的执掌,又将京城有名的师傅请了过来。
“我需要的不是相似,而是分毫不差,若是香料难找,尽可吩咐一声。”
再三得到保证后,涂之行才离开刑部去替了昨夜守夜的师弟。
“大师兄,你来了?”
“可有什么发现。”
意料之中看见弟子摇了摇头。
“辛苦你了,先回去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一连三日都不曾有什么异动,国恒公死的一个庶子,让众人的弦崩断了,原因无他,这公子死的只剩一个残肢在外边,还裹着鲜血混着的泥土。
经他身边的人指认,那残肢上的胎记与这公子本人是丝毫不差。
涂之行带着几个师弟寻着无晏鸟残留下来的气息追到了京外的西山,失了踪迹。
“大师兄,我们分开找,一定不能饶了这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