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路6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怜她还是怎样,在路上顺了别人两次马,终于到了他们暂时歇脚的地方,正是黍国的塞内,因为正逢戎狄来犯,所以原先在这里的胡商都被关了以来,边塞封锁,如无军中手印,一概不许进出,而那图钻了空子进来,但是想带人出去可不容易,虽然塞要的兵守并不认识单尔,但是上头指达的命令就是不能放人里面的人和外面接触,以免走漏消息,而且周边士兵巡逻紧密,他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戎狄首领需要的是活捉黍国的主帅用来祭旗,那图也不敢就地杀了惹首领不快,只能命令手下将单尔看好,伺机而动。
而姜知念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他们下脚的是一间民住,晚上还有人在附近把守,姜知念估摸了一下起码有七八个人,在算了算自己成算,没有太着急的便退了回去。
连等了两个晚上,姜知念摸清楚了他们的规律,不管怎么样,屋子里都会有三个人轮流看着单尔,姜知念等到第三日晚便将脸蒙上偷偷的潜到附近,因为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姜知念怕被发现,便待在远一点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颗弹珠样的药丸,用弹弓打到了树上,树后的盯梢还没回头看是什么,一鼻子烟雾就窜进了身体,无声无息的晕了过去。
那图坐在屋内塌上,一双圆睁的虎目死死的盯着前方被锁链捆着的单尔,看着他面上的轻松,只觉得他是应了中原那句古话,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是这样,待日后他们大军踏平黍国,总有这些硬骨头哭的。
窗外寂静无声,那图如往常一样闭目浅眠,却听到外面有什么落地的声音,双眼复睁,手按紧在佩刀上,盯着发出动静的地方,猫着身到了门口,没听到手下的动静,直觉不好,回头看到也同样往这边看的单尔,猜测是不是黍国的人,可是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单尔也在想,自己的手下应该还没得到消息才是,直到鼻尖闻到一股熟悉的花香,瞬间了然,身体骤然开始麻木使不上劲,少主大人依旧这样的敌我不分,单尔想。
那图拔出的刀掉在了地上,门从外面被推开,那图看着进来的人拽下了面巾,露出那张绚丽夺目的脸来,姜知念边给单尔服下了解药,一边研究他身上的锁链,“这人要怎么解决。”
单尔忍着她的手摸了半天,道,“钥匙在他身上?”
姜知念这才看向倒在那里的那图。
这个女人,他认识,正是将单尔带走之前,和单尔在一起的女人。
没想到,她居然跟了过来。
姜知念给单尔解开锁链后,看着那图的那双眼睛提溜的转着,单尔赶忙开口,“你怎么来了?谷中的人没事吧?”
姜知念的脚在地上点了点,“没事,你也没事,我就走了,你快点叫你的人来接你。”
单尔拉住她要走的脚步,“你要去哪里?”
这一路上,除了昨天好说歹说跟别人换了一身衣裙,姜知念身上就没仔细打扮过,发髻也是乱的,衣服看起来还大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布着蒙蒙的水雾,哪里还有医毒谷中的嚣张气焰,单尔心中早就软的说不出话来,不等她故作矜持的说什么回谷,自己真早这么让她回去面对她的族人,自己还没有好了?阿瞳都会连夜翻山过来将他毒死,“少主,你留下来吧,三次救命之恩,总得让我报答一二,更何况,你人生地不熟的,这又是边关,很容易被当做细作抓起来,你看,你跟着我,好歹我在这里还能说的上话,等战事了了,我再全须全尾的将你送回去,顺便拜访谷主他老人家。”
姜知念心里被哄的顺了毛,也没有马上答应,只是抬着脑袋假装思考。
单尔再接再厉,“再说了,我不是少主仆从吗?这是分内之事,少主就留下来吧,按照我们谷外的规矩,是要为客人接风洗尘的。”
姜知念终于停止了思考,抑住了那冒上头的嘚瑟,“那好吧。”
说着打开腰间挂着的小葫芦,要毁尸灭迹,却被单尔看了下来,“少主,这人留着还有用,你等我联系这边的将领,会有人把这些人押回营帐的。”
姜知念无所谓,又将葫芦盖子盖上,重新挂在了腰间,“那好吧,那你快点,为了找你,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单尔皱了皱眉,不赞同的道,“怎么不好好吃饭呢?饭还是要吃的,我等会就命令手下的人做好饭菜。”
“对了,我在外面不能叫你少主,免得有人借此打听什么,你的名字我还没问过呢,我的话,你也知道了,单尔。”
“希轻,我的名字希轻。”谷中除了谷主会叫她的名字外,再也没有被外人叫过,单尔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从口中念出一声,心道,果然是个好名字,越念越喜欢。
姜知念恼羞成怒的踹了他一脚,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他念起来,就能让自己耳朵发麻,“少唤我的名字知道吗?本少主的名字不是给你胡乱叫的。”
难道真如谷主所言,自己竟然对他?呸呸呸,谷主就是瞎说的,以为她就是为了这点小情小爱才回来找他的,根本不是,自己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又呆又傻的烧炉的,那她岂不是也喜欢阿瞳了?不是不是,她才没有喜欢他,等她收拾妥当就赶快回去找到族人,她才不会留在这外头呢。
单尔将被药晕的人捆了,又摸出他们身上用来联络的响箭往天上一放,等着人来。
而当看见异样的巡逻兵以及风尘仆仆从部署赶来的小将军看到场景又是一言难尽。
因为姜知念总在挑剔自己的头发,单尔为了制止她的折腾,手里像模像样的帮她用手指梳理,可是从没干过这种活的人,最后忙活的更乱了,气的姜知念要直接把他的手给砍了,终于上手弄出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单尔出了一头的汗,总算把这小祖宗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