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的太快,孤烟的大脑还沉浸在刚刚的幸福当中,无法自拔。转眼间,鲜血渲染了她眼前的世界,自己心里的男人,也重重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反应过来时,眼里的眼神仿佛能够杀人,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一手抱着七时,一手拿起一旁黑衣人腰间的剑,‘唰’的一声,孤北的人头,终于落地了。
“七时……七时……你怎么样了?”
结束了孤北的生命,她这才感到恐慌起来,感到不安,抱着七时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泪水终于忍不住,从她的眼眶落下,晶莹透剔。
这是她第一次哭。
那时候,她亲眼看到自己父母被孤家人给杀掉时,都没有掉眼泪。有的,只不过是对孤家更深的仇恨罢了。但眼前的男人不同,他给了自己重生的希望,给了自己温暖的安心,给了自己一个家……
孤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慌过。
就算面对死亡,她也临危不惧。
此刻,她真的想一拳打死自己。要是当时她一刀结束了孤北的生命,就不会出现这个意外了。
“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她哽咽着说道,说着,便要起身,“蛊族一定有办法医好你的”
七时拉住了她,此刻的脸上却没有痛苦,他轻轻的微笑着,气息显然已经十分弱了。
这或许是每个将死之人的直觉,他突然一下子明白,老天爷打算拿走他的命了。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时心软,她就不能伤害你了……”
他艰难的伸出手来,抚摸着孤烟的脸蛋,笑着说道:“傻瓜,你不知道,能为我自己心爱的女人挡下一剑,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孤烟的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了,不管之前她是多么强悍的一个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她也只是一个小女人。她支支吾吾的开口:“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成家立业,我们要生很多的孩子……”
七时眼中露出一丝遗憾,一丝失落,一丝不甘。
对不起,这些事……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做了……他的眼眶也红了起来,一边抱怨老天不公,一边又庆幸自己能够保全了孤烟的性命。
“烟……儿,”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眼中滴下一滴泪水,“你一定要幸福……”
孤烟摇着头,眼泪掉的更猛了,“不……我要你活着,健康的活着跟我讲这句话!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
“我也……想……”他说着,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猛的咳嗽了两声,随后,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可我……恐怕不能做到了”
这句话让孤烟内心中最后一丝坚强也崩塌了,她能做的,只是摇头。仿佛摇头,真的能让老天爷收回自己的成命。
“我生命的最后一周,过得真的很开心”他强忍着伤痛,努力也要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烟儿,我好幸运,能够遇到你……当初,我们初在柳烟城相遇的时候,你正在被人……追赶,我觉得,我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跳下去救你。
“我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我记得七七跟我说过,感情不是选择,而是本能。爱上你,是我的本能……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说着,眼角落下一滴泪,“找个好男人,陪你过下半生……别总是逞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明白了么?”
“不……不!你不会有事的!”孤烟歇斯底里道,脸因此而变得通红,“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呜呜呜……”她边哭边说道,“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偷走了我的心,现在我愿意给你了,你却要不管不顾的离开我了,我不允许!”
“我也想陪着你……”七时说着,艰难的让自己更贴近孤烟,仿佛是想要在这生命的最后一秒更加感受到她的温度,“我想看到我们的头发都变白,我们的孩子一个个长大,在我们身边……咳咳,跑来跑去,喊你娘亲,喊我爹爹……可惜了……听不到了。
“我还想要……和你去好多好多的地方,看好多好多的风景。我想要……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是哽咽起来,因为那些愿望太美好,美好到不现实。
“好,好,我陪你去,我陪你去”孤烟将七时的手放在自己脸庞,泪水瞬间将它埋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只要你不丢下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会丢下你,我只是……要去到另一个地方,在那里,继续守护你”
七时用力挤出最后一丝微笑,发自肺腑的说出:“烟儿,我爱你”
随后,他的双眼一闭,原本捧着孤烟脸的手也划落下来,只是嘴角的微笑还没有散去。这个微笑承载着太多二人的回忆,以及他曾感受过的幸福。
从前他不明白什么是永恒,他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永恒。但在这最后一周里,他才明白,原来,只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无论多久,皆是永恒。
他眼角的泪落下,滋润了土地,一瞬间,似乎连大地都震动了一番。一阵风刮过,似乎也在哀叹他的离开。
孤烟还没有反应过来,今早还在她面前不断讨好,笑嘻嘻的那个男人,此刻,怎么就离开她了呢?
醒悟,是最痛的瞬间。
“七时!”
她拼出全力大喊了一声,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那颗原本被他填满的心,此刻已经空落落的了。
花费了全力,她终于体力不振,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