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没什么好隐藏了!
流泗沉了脸,厉声喊道:“我族侍奉傲霜家世世代代!你个暴虐无知小儿,不过是世袭君位,无德无能,凭什么要我俯首称臣一辈子!”
家臣之族,就算后代有多优秀,不管侍奉的君王有多无能,臣子始终是臣子,永远都不可能翻身!这就是东幽的世袭制。
在流泗眼里,傲霜烈就是个黄口小儿,除了暴虐,什么都不是!
“我告诉你,我兵力不比你少,潜在暗处的人也数不尽数,你即便拿下我,你的小命也随时会丢!哈哈哈,还有啊,你那藏着掖着的小娘子,也会沦为军妓,被无数军痞子轮番上阵!”他疯狂地笑着,就算傲霜烈脸色多难看,他也要笑下去!
世代重臣的根基,他一个年轻君王不可能轻易就撼动得了的!
傲霜烈一个挥手,就把他打得飞起,重摔在地,鲜血直吐。“哼,流泗,你觉得本座今天来,什么都没有准备吗?本座不会因一时兴起就要毁一个家族的,本座的父君,可是准备了一辈子啊!”
一个主君用一生在做准备,想必不会只要他流泗的家族,而子承父业的傲霜烈,力量足以强大!
流泗挣扎着爬起来,心中那份隐隐不安,开始蔓延。
“现在动静都这么大了,你就没想到,为何宗府如此安静?”傲霜烈冷笑着,又说:“因为你的千军万马,早在两万年前,就悄悄换血了。你的儿子们,现在自身难保,不会来救你的。”
“你,你……!”
“流泗,本来本座是打算再留你一段时日的,你自己非要跑快,怨不得本座!”
“你,你个昏君~!”流泗腾空而起,想一招制敌,一旁的冷阳立刻上前将他打退,所有将士纷纷押下他。
流泗狼狈不堪,怨恨地指着傲霜烈,说:“昏君!你不就是想专权吗?不就是想你的女人当君后吗?你灭我一族,长老会不会支持你的,天域更不会承认你这暴君的!”
傲霜烈邪魅一笑,故意地说:“就是要昏给你看!”
“押走!”冷阳命令道。
短短半日,东幽一位重臣因祸乱朝纲而被缉拿,其子女和宗亲均获罪下狱。同时,在魔宫里待命的一队人,一得到消息,就马上围住了芙香居,将姝洛一等人软禁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是主上的女人,身怀主上的骨肉,你们胆敢拦我的去路!”
带头人新柯双手抱拳,行礼道:“姑娘,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
难道是主上察觉到了什么?假孕一事是她孤注一掷的王牌,若是被发现,那可是大罪啊!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姝洛心里不安起来,但是又不能慌张!“我要见主上。”
“姑娘放心,主上会来见您的。”
新柯的话不但没有让她放下心,反而让她更慌张了。
主上会来?难道此刻没来,是因为还在查证什么事,还是要让时间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芙香居突然被围,她根本来不及通知家人来救助,怎么办?
宗书阁。
点点摊开傲霜烈的外衣,放在桌子上,仔细地研究起来。
“姑娘,您要看什么书,属下给您拿。”
宗书阁里的书十分多,有几层楼高,点点一个人是拿不到的,方翌才问她要什么样的,好给她拿来。
点点摇摇头,说:“方翌大人,你帮我找针线吧,我不看书。”
“针线?恕属下多言,姑娘要针线做什么?”
点点把手上的外衣摊给他看,说:“烈哥哥的衣服破了,我想把它缝好。”
主君的衣服是沾有法力的,就算破了,一样可以用法术修好。然而她并不知道。
方翌原以为她拿主上的衣服是想玩,没想到她是想缝啊。
很多女人都说爱主上,可是没一个想亲身为主上做什么,只是一味地索要主上的宠爱。这段日子以来,方翌对点点还是有点了解的。她很乖,什么都听主上的,待人亲和,成天想着为主上做事。虽说她做的都是小事,但时时刻刻都能让主上开心!
很多事情别人都可以用法力去实现,她却是动手去做的,也许是因她没有法力,也许是她喜欢自己动手。
总而言之,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真真喜欢主上的,不求任何,只求在他身边。
方翌帮点点找了针线后,挑了些与衣服颜色相近的线,点点就开始缝了。
方翌原以为她会扎到手的,哪知她拿针的手法熟练无比,才过一会儿就把衣服给缝好了。好笑的是,她还翻了袖口,在上面绣了个什么东西。
这要是换成别人,主上肯定是不会要这外衣了。
但是点点的创意,方翌敢断定,主上一定会喜欢!
等点点把外衣折得整整齐齐后,才踏出宗书阁的大门。
在回去的路上,点点发现宫里的卫士一排排地跑着,往一个方向去了。
平日里,守卫都是用走的,今日怎么跑得这么紧张啊?
“方翌大人,这是出了何事?”
是今日动手了?方翌看了下,一脸平静地说:“没什么,这是宫里的紧急演练。”
“原来是这样啊。”点点丝毫没有起疑,继续走向啸空殿。
傲霜烈一回来,就往芙香居去了。
“主上。”姝洛一边笑脸相迎,一边暗暗观察傲霜烈的神情。
“姝洛,本座刚刚拿下了你全族。”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然而这对姝洛来讲,犹如晴天霹雳!
她的笑脸瞬间就僵住了,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你假孕的事,本座知道。”
姝洛一下子腿就软了,直接跌坐在地上,颤抖着说:“主上,就因为,妾身的错,就,就连坐了妾身的族人吗?!”
“哼,你不过就是个推波助澜的棋子罢了。”
“为什么?”
“姝洛,你服食了息子丸,不会有本座的孩子。”
息子丸?!她震惊地摇头。她何时吃那种东西?没有,她所有的饮食,都是经过仔细检验的,不可能会掺着那种药!
“是本座每次事后,给你喂下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原来,你一直在跟我做戏?”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假孕,他就顺水推舟,连她整个家族都连锅端!
“流泗叛心已久,若不除他,本座无法高枕无忧。”傲霜烈弯腰,抬起她的脸,说:“那时还没打算扳倒流泗,若是你或者锦荣有了孩子,只会给你们背后的家族多一个筹码罢了,本座没那么傻。本座打算养你一辈子的,可你就是不识抬举!没有本座的同意,谁都不能有本座的孩子!你,也不例外。”
“最是无情帝王心。这话,果然不假啊……”她一心谋求君后之位,却不知被他利用得干净!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说了自己最深的心里话。“主上,我没像锦荣那样地深爱着你,但初次入宫,我还是迷恋过的,毕竟一个君王的魅力,是任何一个闺中女子都抵挡不了的。可是魔宫里好冷啊,你不在的每个晚上,我都是冻着等一整夜的!虽然只有我和锦荣两个,但荣宠极少,还连侍妾的名分都没有,太窝囊太卑贱了!后来我不想等了,也不期盼那份卑微的爱,只有权利才能让我堂堂正正地面对往生的日子!你什么都没有给我,我要君后之位又有什么错?!”
她从最初的哭诉到撕心裂肺地痛喊,美艳的脸上布满了委屈和怨恨。
几万年来的冷清和孤寂,早已将她逼入绝境。
然而这样权利至上的女人,傲霜烈根本就不会有一丝丝怜惜,虽说宫里的孤苦和黑暗让人绝望,但是这并不能抹去她为了上位而欺骗他的罪过!
他知道弱小就会被看不起,所以得争,他幼时也是经历过的,他才打算让她平安度生,可是她偏偏不识好歹,这就怨不得他了!
“从今以后,你不能踏出芙香居半步,否则即刻赐死。”他无视掉她所有的话,冷冷地说。
“你还是杀了我吧,这里太冷了,我不想待了。”
她的梦想都破灭了,那还活着干什么?
傲霜烈拂袖而去,留身后的女子哭喊着:“傲霜烈!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拆穿她的谎言,毁掉她的梦想,这些都是小惩戒,他要的是,让她承受失去亲人和自由的痛苦。
当傲霜烈回啸空殿时,点点正在吃点心。她看到他回来了,欣喜若狂地跑上前,说:“烈哥哥,你再不回来点心就要被我吃完了。”
“无妨,让人再备些上来不就好了吗?”他笑着摸摸她的头,说。
“我留了最好吃的给你,可是又怕你来迟,变不好吃了。”
其实他什么都吃过,她认为好吃的东西,他早就吃腻了,但是只要她留给他的,他都会吃下。
他坐下,单手托腮,看了下桌上的四宝汤,漫不经心地说:“小娃娃,喂本座。”
“哦,好。”她点头,把四宝汤拿起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看着她清秀的脸蛋上,满满的认真,灵动的金眸十分清澈,他是怎么都移不开眼。
他记得初见时,她弱小极了,与这个污秽不堪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像朵小花一样,脆弱却又坚强地活着,笑对人生,温暖了他,让他产生要把她保护着的念头。
或许,这便是他爱她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