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清然的直播间就不一样了。

　　那些追星妹妹没有树立好的三观，被人引导着开始疯狂谩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脏水都往景秀身上泼。

　　在她们看来，顾清然就是被欺负了。

　　他们不会管什么人情通达。

　　只会觉得“我们姐姐借个钱，你不借就算了，你凭什么要炫耀？”

　　只能看到顾清然哭了，哭了就是受委屈了，就是被人害得这么难受。

　　因此骂得更加起劲儿。

　　恨不得把景秀八辈子祖宗都骂进去。

　　景秀不知道这些，但是哪怕知道了也只能：“……”

　　emmm。

　　不知道怎么说。

　　就……祝她们开心？

　　顾清然是个只能看到蝇头小利的人。

　　她明白自己示弱会引得别人对景秀的不满。

　　却不知道自己的粉丝群体中，最理智的那一批已经悄悄脱粉离开了。

　　这种群体效应具有极强的同化性。

　　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xie/jiao。

　　体面一点就是在养蛊。

　　迟早会成为祸患。

　　比如这次，在这些年纪不大或者追星追的太过疯狂的粉丝们把这段视频br /o到超话后，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回复。

　　【emmm……我觉得人家景秀做的没错啊。不想借就是不想借。】

　　【对对，干脆利落地拒绝，也不羞辱别人。这事儿做得多敞亮啊。】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有些粉丝（别对号入座，我说的是有些）就是这样的，不管自己哥哥/姐姐是错是对，那都是正确的！】

　　【啧啧啧……道德绑架真可怕，心疼美女姐姐。还好我没有道德，绑架不到我。】

　　………

　　这是连路人都觉得顾清然哭得让人不舒服的程度。

　　不是看她哭心疼。

　　是那种，“不就是没借到钱吗？屁大点事你哭什么哭”的不耐烦。

　　顾清然还不知道她的计谋已经几乎被路人全盘否定。

　　她一边委屈地抽噎，一边说：“对……对不起，我不借了，我这就离开……离开这里。”

　　知道的以为她哭了。

　　不知道的还当她这一声细声细语的是给谁撒娇呢。

　　景秀：“………”

　　真的很让人头大。

　　当然了，人家可不是媚眼抛给瞎子景秀看，人家明明是哭着给观众看的。

　　景秀越想越乐，到最后甚至笑了起来。

　　“你怎么还不走？”

　　她和颜悦色地问。

　　荣佳佳搓了搓胳膊，和张楷靠在一起。

　　感觉好冷。

　　景秀笑得好冷。

　　顾清然又懵了：“什么？”

　　这景秀怎么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走啊。。”景秀理所当然地说：“你自己说你要走了，我只是复述一遍罢了。”

　　那些话都是顾清然为了挽回颜面脱口而出的。

　　谁知道景秀这么鸡贼，还一副较真的样子？

　　“我……我不走。”顾清然跺了跺脚：“我……我想要请求你的原谅。”

　　景秀：“好的。”

　　景秀：“那我们先走了，你继续。”

　　景秀：“师兄，佳佳，我们去博物馆了。”

　　景秀带头，先去结了账。

　　张楷和荣佳佳一边笑，一边从顾清然旁边经过，仿佛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团空气。

　　顾清然被人无视地彻底。

　　等到三人都出餐厅门了，她才咬着牙又表演了一通“我委屈我伤心我心里可难受”的样子。

　　然后“黯然神伤”离开。

　　可惜除了直播间里的那些，没人再会觉得她真受了委屈。

　　离开那家餐厅后，景秀三人直奔小镇博物馆。

　　博物馆占地面积并不怎么大，与其说是博物馆，不如说是小镇历史纪念馆。

　　纪念馆内并没有多少人，玻璃容器孤独地矗立在各个角落，显得十分空旷。

　　张楷和荣佳佳还琢磨着刚才的事儿，越琢磨越想笑。

　　来之前只是听徐华灯说周慕云那人不怎么样，顾清然也需要提防一下很有问题。

　　谁知道他们两还没放在心上呢，景秀一个就把顾清然解决了。

　　经此一事，对方应该是不会再来骚扰景秀了。

　　景秀则是兴致勃勃地参观着小镇历史。

　　跟拍摄像进来之后就把摄像机的曝光开到最低，尽量小心再小心，不让自己碰到这些玻璃容器。

　　这就使得镜头里的景秀，被昏暗的环境一衬，白得像是能发光一样。

　　不是苍白，是莹润可爱，珍珠白玉一样的白，看得人纷纷嗷叫着要截图。

　　她认真地观察着玻璃容器里的珍贵画作。

　　是一副超现实主义的油画，色彩华美，有种怪诞的虚妄——景秀一时间看得有点出神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一转头，看到个熟悉的人。

　　“褚先生？”

　　景秀有些惊讶，压低声音问。

　　“你怎么也来了？”

　　纪念馆里安安静静的，两人也没有多留，说了句话就转头一起出门。

　　褚竹猗这才笑着说：“景，我也没想到，我们可真有缘分。”

　　他解释道：“我是来休假寻找灵感的，听说小镇纪念馆有一些很不错的绘画作品，这才过来看看。”

　　景秀：“……”

　　景秀看到褚竹猗身后，一个劲儿冲她使眼色的导演。

　　她有些无奈，又和褚竹猗聊了几句，才试探着提起：“褚先生，我们待会儿要去爬朗姆撒山，你要一起……”

　　“我的行程里也有这一项。”褚竹猗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有缘分。

　　但是更多的是高兴：“那就一起了？”

　　景秀松了口气。

　　那头导演高兴地收回手，握紧拳头。

　　真没想到，景秀招来的大流量居然还能重复使用。

　　导演高兴地通体舒畅。

　　这头景秀也觉得褚竹猗这人有意思又有学问，相处起来很轻松。

　　主要是她自己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对一切新鲜事物都有好奇心，更觉得非常有必要。

　　如果哪天把她送到一个和现在差不多的位面，万一她什么都不会，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新手任务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有时候景秀都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为了让她熟悉一切熟悉的不熟悉的文化，让她接纳一切以前从来不曾接纳过的东西。

　　想到这里，景秀看向褚竹猗的眼神就更加……慈爱了。

　　褚竹猗打了个冷战。

　　怎么回事，感觉新朋友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