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恩人遇难
——三个月后——
“啊——”吴逸站在阳光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的活动身体了,养病这几个月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刚刚养好一点的骨头打回原形。
两个月前吴逸出院时,李辉看她无家可归,邀请她暂时住在自己家里继续养伤,所以现在吴逸暂时住在李辉家里。
这段时间吴逸也没闲着,她托李辉把自己以前写的几首歌拿去卖给了唱片公司,赚到了一笔钱。除了还清李辉垫付的医药费外,还剩下了不少,吴逸打算存起来,自己出去租房子住,毕竟总是叨扰别人不合适。
另一方面,吴逸一直试图和2020年的郑教授取得联系,可惜,无论她怎么呼唤,通信系统的另一边也没有传来一丝回应,头盔许是坏了吧。防护服倒是没坏,可以正常使用。
“拆完石膏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辉从房间里探出头,问正站在院子里伸懒腰的吴逸。
“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你看。”吴逸做了几个伸展运动。
“恢复的不错。”李辉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房子我已经替你找好了,用我的名字帮你租的,一个月300,已经替你交完半年的房租了。”李辉走到了院子里,和吴逸说。
“你怎么又替我垫钱了,”吴逸叹了口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有钱。你生意那边不是得需要资金周转嘛。别都给我花了,资金周转不开。”
“你别担心,我那儿的钱够。真的。”李辉一直表示没关系,但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不是真的没关系。
通过这三个月的了解,吴逸知道李辉和王立虎都是从老家来首都谋求发展的京漂,现在住的这所平房是两个人合租来的。两人高中毕业后没有继续上学,而是跟着家里的长辈做生意,类似于中间商,负责联系买家和卖家,赚差价。两年前长辈意外出车祸去世后,原来的客户不看好这两个二十岁,还有稚气的年轻人,走了一大批。客户出走,他们两人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消化大批量的货,所以也只好和一部分供货商断了合作,生意规模愈发萎缩。
三个月前救下吴逸的那个夜晚,正是两人刚刚从市区谈生意回来。然而成果并不尽合人意,整整16天,却只拿下了200块钱的单子。事后两人暗自庆幸为了省钱没有住旅店,而是选择在车上凑合了一宿,否则这单生意怕是不仅不赚钱,还要赔钱了。
了解二人的艰难境况后,吴逸有意额外多给一些钱,两人却一直推脱不收。他们见养病期间一直不见吴逸父母来探望,以为吴逸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不愿意多收。吴逸又编不出可以自圆其说的谎话,只好由他们去了
“过几天,我把那边的房子收拾干净,你就可以搬过去住了。”李辉扭头对吴逸说。
“好嘞!”
转眼房子已经收拾好,吴逸搬进了自己的新家。
这几天,吴逸一直在纠结自己的生计问题。虽说卖歌是条路子,但这里总归不是自己生长的时代,如果在97年把自己的作品全部发出去,等回到2020年,别人发现自己的曲风和97年的这些如此相似,自己的独特性岂不是就被消耗掉,不抓人眼球了,这样可不行。
——吴逸家——
为了感谢这三个月来李辉和王立虎对自己的照顾,吴逸邀请两人来自己家吃饭。
话说吴逸三人酒饭正酣,李辉的BP机却突然响了。
“是公司那边的号码,可能是有事,我去回个电话,你们这附近有电话吗?”李辉问吴逸。
“楼下小卖部有一个。”吴逸回答。
”行,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李辉说完就出去了。
吴逸和王立虎继续吃饭,吴逸和刚才一样和王立虎时不时的聊上几句,王立虎却不像刚才那么谈笑风生了,心不在焉的应和几句。吴逸见这般情况,知道怕是公司的事情很严重,便不再说话了,自己闷头吃饭。
两人都不发一言,空气逐渐凝结,气压低沉。这时,李辉终于回来了。
”虎子,你跟我回趟公司,出事了。“李辉面色凝重,招呼王立虎。
”哎,来了。“王立虎在李辉开口之初就已经开始穿外套了,似是早有预料。
”出什么事儿了?“吴逸站起来,问他们。
”没事儿,你继续吃饭吧。不用担心。”说着,两人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要是我能帮上忙呢。”吴逸伸手抓自己的褂子,往身上套。
李辉眼神犹豫了一下,随后答应了:“行,一起去。“
三人开车到了公司,吴逸这才知道这两人所谓的公司不过是一个七八十平米的小地方,中央摆着寥寥几张桌子。员工工位前面放着两张稍大些的办公桌,这就是充当李辉和王立虎办公室的地方,没有别的老板都有的独立办公区。剩下的地方就全都堆满了给客户看的挡雨板样品,刺鼻的味道充斥了整个空间。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所有员工都已经下班,只剩下了给李辉打电话的小刘。
看到李辉和王立虎进来,那人立刻从工位上站起来冲到这边,神色焦急:“李总、王总你们终于来了。”
两人没有像刚才在吴逸家的时候那般焦急,反而镇定下来。小刘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三人听:
李辉、王立虎两人的公司是中间商,从上家进货卖给下家,但这次的生意,下家买货的赵总拖欠尾款,导致李辉和王立虎资金链断裂,拿不出足够的钱付给上家的供货商。
李辉面色凝重,沉默良久。
“这件事我来处理,小刘你先下班吧。”
等到小刘离开,李辉用公司的座机给范总打了电话,低声下气的恳求再宽限些时间。在他的再三恳求下,对方终于做出让步,愿意宽限三天时间让他们去凑钱。但要求在明天上午之前,要先付三分之一的尾款,他的工厂急需资金周转。李辉知道对方能做到这步已经很够意思了。
随后,李辉、王立虎两人四处借钱,吴逸也把所有的存款全部借给了两兄弟,这才终于凑齐那三分之一的部分,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第二天,吴逸三人一起去了银行,将款项汇了过去。
“剩下的钱你们打算怎么办?”出了银行,吴逸忍不住问两人。
“再催催赵总那边试试,实在不行的话再说吧。唉~”李辉面色凄然,叹了口气。
“去他nn个卷子的!sb玩意儿,给我们弄到这种境地。看老子怎么收拾他!”王立虎发挥着一贯的暴脾气,脱口骂道,但其实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气话。时间如此仓促,当下最要紧的不是报仇,而是解决问题。更何况,如果赵总铁了心拖欠,他们也没办法在三天之内和赵总谈判成功。
“那要是他们还不付尾款呢?告他?”吴逸试探着问道,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方案,自问自答,“就算起诉,三天的时间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李辉点点头。“没错,我们现在得做两手准备。如果催款不成功的话......”李辉看向王立虎,”我们就把车卖了吧。“
王立虎听见这话险些跳起来,声音加大了几十分贝,引得路人侧目:”什么?卖车?我不同意!你把车卖了我们以后拿什么的送货?“
李辉郑重地盯着王立虎:”虎子,我能不知道这个嘛?没错,车卖了我们的确又得租车送货,一夜回到解放前。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上家的范总以前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那么多,他现在遇到困难了,我们难道要不管吗?“
王立虎看了看李辉,张了张嘴想说话,终是低下了头,没吭声。他说的不错,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不只是李辉,他王立虎也做不来。
吴逸看着两人的的艰难处境,心生不忍:唉,老娘留的宝贝曲子啊!得了,这下贡献给你们吧。
“别卖车了,我给你们凑钱,放心吧,两天之内就能凑够。”话是说完了,吴逸却心肝肉疼的直抽抽。
李辉和王立虎自然推脱,但是都被吴逸挡回去了。大河之恩当汪洋相报,大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