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金钱
在去黑暗沼泽之前,他们先要去一趟黑市。红皇后的宫殿被彻底占领前,宫殿中的宝贝被逃难的人带走了大半,他们要找的那颗最大的龙额灯,就在黑市中。
黑市位于红皇后领地的边缘处,它的开设得到了红皇后的默许。每个人都可以在黑市中出售任何可以出售的东西,红皇后的仆人们送给她的礼物,也多半来自于黑市。按照柴郡猫的话讲:“你甚至可以在这个黑市里面买到人的灵魂。”
星辰的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扯远了……“不是,灵魂这种东西,还能买卖?”
“当然能,只要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难道在你们那个世界不是这样的吗?”柴郡猫用尾巴尖指了指幻。
因为是要去买东西,幻就代替明陪在了星辰身边。
那个世界星辰不知道,不过现实世界嘛,好像真的是这样。有什么是钱买不来的?反正她是想不出来。
幻掏出一枚金色的钱币,将它弹起,又稳稳接住。摊开手掌,朝向上面的,是梅花图案。“当然了,我们就连好运都能买到呢。”他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哪怕好运永远属于他都不稀奇。
看到了幻,星辰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贵族气质。别看耀浑身金闪闪的,倒更像个纨绔,而幻,身上和金钱颜色有关的也就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眸了。微卷的绿发刚刚过耳,柔顺如刚抽出新芽的嫩柳,眉眼轻弯,便好似有一缕春风吹入了一摊金色的湖泊。左耳单单戴了一枚银色的锥形耳坠,最末端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红色宝石,为整体的温柔又添上了一抹凌厉。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了一片黑漆漆的森林。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这片森林看上去就像一直处于黑夜一般,将妄图逃走的一切光线都吸入其中。柴郡猫说这里是幻想森林,里面有很多危险的生物,黑市就开在幻想森林的旁边。
星辰借了明的披风,将红色藏在了里面,反着披在自己身上,黑色的内里与昏暗的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那张和爱丽丝一模一样的脸也隐藏在了宽大的帽子下面。幻戴上了面具,柴郡猫也隐去了身形,飘浮在星辰的左右。
黑市中多是散户,看起来就像是小城市路边的各种小摊。毯子往地上一铺,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各种宝石,也有在现世根本见不到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动植物。商贩们也都披着黑色的斗篷,低着头,看不清彼此的样貌。没有人大声吆喝,小声交流的声音也被黑暗吸收得一干二净,只是偶尔会传出物品碰撞发出的声响。
在黑市里买东西,价格都是由买方定的,他们出多少钱要买走什么,卖方是不能制止的,不过一般买方给的价钱都配得上相应的商品。柴郡猫在幻的小金库里挑选了一圈,一眼就相中了一只银色的镯子,它说这只镯子和红皇后的一只很像,拿它来做交换就不会被怀疑身份了。
一声突兀的响声在如此寂静压抑的环境下突然传出,星辰被吓了一跳,藏在披风下的手也随之颤动了下。幻感受到了星辰的反应,无声地缩短了些二人的距离。
响声来自于一个蒙着黑布的巨大物体,缓了下心神后,她才意识到刚刚是铁链的声音。商贩不耐烦地敲了敲,里面便安静下来。
有一行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径直走向那处摊位。他们掀开黑布的一角,探查了下其中情况后,就将手中的布袋扔给了商贩。商贩掂量着袋子的重量,连连哈腰,把什么东西交到了买家的手中。
在黑布被掀起的瞬间,以星辰的角度刚刚好能看见铁笼中一截被铁链拴住的脚踝。怪不得这个物体这么大,原来里面关的是人?
“是精灵。”柴郡猫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
精灵也能买到?买精灵做什么?星辰按下了心中的疑惑,继续向前走。在柴郡猫的指示下,他们找到了那只盒子。
暗褐色的盒子从外表上看方方正正、平平无奇,甚至都没有一丝花纹来点缀,但这可是红皇后宫殿里最结实的盒子了,以前是用来装赫赛尔龙的龙头的,火烧不毁,水浸不朽,外力也无法毁坏它,锁芯镶嵌在了盒子中,只能用钥匙才能打开。如果柴郡猫没说错的话,龙额灯就装在这个盒子里面——它说这是它亲眼看到。
星辰蹲下身,取下戴在手上的银镯,用它敲了敲那个木盒,而后将镯子递给了卖家。
卖家伸出的手颤颤巍巍的,手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仍能看出她年轻时应该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手。她接过手镯,只看了一眼就收下了,转而掏出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递给了星辰。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手了。星辰捧起盒子,比想象中的要轻一点。
幻在这一摊位中相中了另一样东西——一件与阴暗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十分华丽的金色酒杯。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这只酒杯不是寻常的物件。他的食指轻轻抚摸着杯沿处凸起的花纹,一股奇异的感觉沿着指纹的纹路渗透进皮肤内。是不同于原世界的魔力的波动。
这个世界并非没有魔法的存在,只要仔细感应,便能察觉出空气中存在着微弱的特殊粒子,如果能解析出这些粒子的波动规律,再加以调试,说不定明也能使用这些魔力。他决定从这只酒杯入手。幻用一把短匕首换来了酒杯。
柴郡猫直接趴在了幻的肩头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还蛮识货的,这个是精灵族的东西,任何东西放进去都能被复制,只可惜这人不懂它的价值,一把匕首就卖给你了。这里的宝贝不少,不过我们不宜久留。”
幻转而对星辰低声道:“我们走吧。”
星辰点头。这里的环境实在是有些压抑,不时有动物挣扎想要逃脱束缚的声音传入耳中,听得她心中烦闷,尤其是刚刚被人买走的那个精灵。锁链晃动的那一下声响还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金钱,可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