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需要了！”木青春和雪媚娘异口同声，他抓着个车轮泡芙就挤过来：“您看这金碧辉煌而又家徒四壁的大堂，前面就孤零零一镶金高台给黎鳕枫，他往那高台上一站啊、宛如五星酒店大堂经理。高台前面就一会议桌。为了不请白茜坐、椅子还只留了五把……”

　　沈海韬的眉头瞬间锁紧成川。

　　“首富堂不需要重装。”黎鳕枫的声音从头顶冷冷砸落。

　　“下冰雹了啊？”木青春瑟缩了一下子，抬头问，“您是指整个首富堂还是这个大堂？”

　　雪媚娘也说：“那我们总可以改装自己的房间吧？”

　　黎鳕枫不言。

　　“他默许了。”木青春说。

　　黎鳕枫：“……”

　　“那……我的房间我希望装饰成雪媚娘风。”

　　“雪媚娘风？这个简单：刷层雪白的墙面漆，门口放俩日本大福当石狮子使……”木青春瞬间被掐得倒吸冷气。

　　“我想要圆形大床、流苏窗幔、白玫瑰……”雪媚娘一脸遐思。

　　“劳烦沈先生还是先帮我把我那间跟黎鳕枫一样风格的黑镜居室改装成原木风吧，天知道黎鳕枫是怎样在那样的房间里睡着的。”木青春一脸苦不堪言。

　　“要不还是先帮白茜装吧……”金法韩突然说。

　　“也是，她才是最可怜的，她的房间连风格都顾不上，你要能帮她做个合理的空间布局就好了。”雪媚娘说。

　　“行，装修期间你可以住客房，白茜可以住金法韩或者雪媚娘那。”木青春无异议。

　　“客房是给首富堂的客人住的。”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黎鳕枫站在二楼的内阳台扶着栏杆说道。

　　他体态舒展，空间占有感极强，像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用身体语言在宣示领地。

　　木青春头也没抬，用很惋惜的语调说：“不能睡客房啊，可是我睡觉又打呼噜，你还是睡黎鳕枫房间吧、我跟你说、他那床、倍儿大、三百平方米、你一定没见过。”

　　“他睡客房。”头顶上的声音迅速回应。

　　“谢谢，我更习惯量好尺寸回公司设计，就不占用你们的客房了。那我先设计一下白公馆吧。”那沈海韬的眼神忽而温煦，柔光无限。

　　“白公馆？”金法韩问。

　　设计师笑笑，没有再说话。

　　沈海韬首先设计的，是与教堂般高阔疏朗的大堂形成鲜明对比的一楼内室，即白茜的住处。

　　内室和黎鳕枫的镶金高台仅一墙之隔，情境却是天壤之别：

　　整个高台富丽堂皇，金边台阶，黑金王座，把手上嵌着宝石和碎钻，王座上铺着皮草。

　　高台的左手边有一道不显眼的暗门，跟墙壁一样涂着金漆。

　　推开暗门，里面的光线一下子暗了好多，依稀看得清横亘在面前的是一个长条形空间。右边是墙，左边是床，床前面是一张书桌。书桌和床之间狭窄得只能放下一把椅子。你想从暗门这头到另一头，得坐在这把椅子上以臀部为圆心，小心翼翼地从桌子底下把你的双腿从左边旋转到右边，画一个将近180度的半圆；或者你也可以很滑稽地抬高右腿，跨过椅子，再把左腿抬高收回——像只螃蟹一样横跨过去……最里边只有一个柜子，白茜的日用品和书和其他私人物品都挤在了一起，却尽可能整齐地排列着。

　　沈海韬审视着这一切，说：“白茜，交给我。”

　　“白茜的房间交给你装修，白茜不能交给你。”木青春打岔。

　　白茜红了脸，讪讪地欲言又止，跑了。

　　雪媚娘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了，宣布给沈海韬组了一支“收十倍工钱、只埋头干活、不问这是哪、不问客是谁”的施工队。

　　施工结束，沈海韬邀请白茜参观自己改造后的房间。

　　打开暗门，左侧是白茜的书桌，书桌后是白茜的床。

　　“没多什么东西啊。”白茜说。

　　“谁说改变一定是要变多呢？”沈海韬软语温声。

　　白茜才发现书桌和床之间少了什么。

　　椅子没了。

　　“那我以后读书坐在哪儿呢？站着嘛……”

　　沈海韬暖暖笑起来。

　　白茜才发现他长得有点韩范，人中有点短，笑起来露出两颗洁白整齐的大门牙，像是大白兔奶糖。

　　雪媚娘说人中短的人，命也不会很长，真是这样吗？白茜忽然想。

　　只见沈海韬从床沿摸索出个什么东西，往外一拉，抽出来一个隔板：“内室横亘狭长，你的书桌和床之间再加一张椅子的话影响交通面积。你看，床沿多了一个这样的机关，你读书的时候把隔板拉出来，不用书桌的时候再把它塞回去，是不是宽敞很多？”

　　白茜试着抽出来又推回去，往复几下，觉得没错，是很方便。

　　木青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来：“悬挑板？做得有点薄啊。要不我先量量挑板厚度够不够，再做个抗倾覆验算？白茜你可千万要往后坐点，你这体重要是全部施加在最前沿，那这端部弯矩也太吓人了，会断——按——按——按——的。”他故意把“断”字拖了好长的音。

　　木青春的头瞬间就被推走了：“别听他胡说八道。坐三分之二的椅面才是最优雅的。不到三分之一显得你拘束，一屁股全坐满——”雪媚娘瞪了木青春一眼，继续说：“不得体。”

　　白茜没有加入他俩的互撕，问沈海韬：“书桌前的墙面上嵌的这些长短不一的搁板是做什么用的？”

　　“我看你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里间的柜子里，就给你做了个功能分区。书桌上这些错落的墙面搁板，可以放一些桌面上放不下的书。你再看暗门背后，我放了了个门后毛巾挂，暗门里边的一小块墙面往里挖掉一块，是一个放日用品的壁龛。最里面的柜子我给你拆了，做了道移门，这样整个里间就成了步入式衣帽间，可以放更多的漂亮衣服。”设计师耐心讲解。

　　“这么大的空间啊，我用不了。”

　　“他们每个人一间公寓式卧室不嫌大，你住在十平方米不到的内室倒嫌大了？”沈海韬好像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人小、东西少，不需要那么大的空间。给我也是浪费。小房间有安全感。”白茜轻轻慢慢地说，丝毫没有怨言，“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能装满一整个衣帽间的衣服。”

　　“我给你买。”沈海韬望着白茜的眼睛，认真地说。

　　白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门外的冷笑声替她回答：“呵，首富堂的人，用得着您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