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看着空间里变回原型失去意识的小药材,嗯,第一种。
不难。
不过,这种刚生出灵智的药材实在不常碰到,也就是说,下一种药材的心愿,大概率不会那样容易实现。
接下来,0036的目光投向下一个世界。
三千世界,同种成精的药材也不算少,为了尽快找齐,0036寻找的,会是有着强烈心愿的。
防风(别称:铜芸、回草)伞形科防风属植物,产于HLJ、吉宁等省区,生长于草原、丘陵、多砾石山坡。根供药用,用于治感冒、头痛、周身关节痛、神经痛等症。
李芸回看向眼前透明的自称系统的家伙,不甚在意地一笑:“你可是要我的命,只能满足一个愿望嘛,我也太亏了。”
0036的面板上划过蓝色的数据流:“只能有一个愿望,发生过的事情不能挽回,自然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0036首先就加上了这个条件。
李芸回亮起的眼睛又暗了下去,“啧”了一声,低声道:“那我……想当皇帝,是你说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语气随意,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0036却检测得出来,他现在的愿望,确实就是这个。
“……我不能直接为你实现这个愿望,只能为你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而且,你记住,时间只有五年。”
“嘁,也行吧。”李芸回不再讨价还价,在这种境地,任何一点帮助于他来说,都不异于溺水的人手中的最后一根浮木。
李芸回低下头,望着自己身上严刑拷打出来的密密麻麻的伤痕,突然笑了笑,敛去了眸子里的仇恨。他能让这些痕迹立马消失,可他不会这样做,他要记着这些,李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他都得记着。
其实,0036当然可以直接让他成为一个皇帝,不过……这个世界的意识可不会允许,五年,是它待在一个世界的最长期限。
……
李家的大公子从牢里逃出去了!
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有人皱眉。
“可不是?多亏陛下仁慈,饶他一命,却没想到他竟是是丝毫不知感恩。”
旁边有人点头附和,却又叹息一声:“唉,只是可惜了李大学士和那两位公子了。”
有人不屑:“叛国之人,何来可惜之说。”
“唉,你们说李大学生究竟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
不一会儿,讨论的众人渐渐散去。
一旁的酒楼雅间内,有个仆人样子的人扶着一位老人坐下,对面是一个年轻男子,两人面前摆了几个清淡的菜,年轻男子看上去病殃殃的,抿了一小口茶,温声道:“乔老,这菜,可和您口味?”
老人往桌子上一看,点点头:“有心了。”
男子温和一笑:“那就好。”
随后,年轻男子摆摆手让周围伺候的两人出去,乔老见状,也是一挥手,后面那个灰衣仆人也退下了。
年轻男子用手帕捂住低低咳嗽两声,轻声道:“您说,这人,性情会突然大变吗?”
这话来得无缘无故,可这两人,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老人原本面色严肃,听了这话却是冷笑出声:“李俸先会叛国?倒不如相信那位,把这安国送给大梁了。”李俸先即是李大学士。
话一出口,老人即知自己失言,也不再说话,只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病殃殃的年轻人温和一笑,想起李大学士,又是一叹,真是,可惜了。
“行了,你今日叫我来,应该不是专门请我吃饭的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年轻男子低下头轻轻说了句什么。
“什么?你…你竟然敢做出这等事儿!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老人放下筷子,急匆匆地站起来在原地绕来绕去。
年轻男子见老人着急的样子,又露出一抹笑,比起之前的笑却是真切了几分:“乔老,无事。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至于在下的九族……若他能找得到,尽管诛去吧。”
年轻男子自有记忆起,就在街上乞讨。
老人转了几圈,见他不在意的样子,自知劝说不过,也是叹息一声,坐了下来:“那李芸回,莫不是也是你的人救走的?”
年轻人这次却是苦笑着摇摇头:“我的人,晚了一步。”
是晚了一步,而不是没有这个想法。
若是能有李芸回这个人,他的想做的事儿,定是能更快完成,只是……如今李芸回不知被谁救走,关键是,不知道这人,或者说这个组织的目的。
年轻人握着已经冷了的茶杯,低下头静静思索。
另一边,皇宫内。
皇帝接到这个消息,龙颜大怒,给大理寺最大职权,命他们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将李芸回缉拿归案,若是找到那人后,他奋力抵抗,还是不知悔改,那么只带回头颅也可。
接到这个圣旨后,大理寺内寂静无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上前扣头,语气沉重:“臣,遵旨。”
来传旨的小太监尖着嗓子道:“圣上这也是气急了,那李芸回如此狼心狗肺,实在是白瞎了圣上的一片好心呐。”
等了好久,无人附和,小太监只好讪讪走了,只在内心暗骂。
小太监走后,大理寺内的人神情严肃,面面相觑,陛下这旨意,可完全是要李家绝后啊。
一个月前,初秋。
一位老者身着单薄的囚衣坐在牢房内,面上满是污垢,他的眼睛却是亮的,完全不似一般的老人那样混浊,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如今邋遢不已,可他的背,一直是挺得直直的。
任谁也想不到,桃李满天下的李大学士,会在晚年,过得这样落魄。若是一个月前,有人说李大学士一家会因为叛国被关在牢里,京城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李大学士是谁啊?当今圣上的老师,满朝文官中他教出的弟子能占的上半个朝廷,真真算得上桃李满天下。况且他在妻子去世后就未再续弦,只尽心尽力抚养妻子留下的孩子长大,他的亡妻,不知被多少闺阁女子羡慕着。
三个儿子也是一文一武,有李大学士这个现成的痴情例子在这儿,不知有多少人家挤破了头想把自家的姑娘嫁进来,两位公子却说家里早早定亲,只等那两位姑娘岁数到了就成亲,未出阁的女子大多咬破了手绢。
有人可能就会问了,不是三个儿子吗?这一文一武的,还有一个呢?提起李家二公子跟三公子,众人那可是眉开眼笑,说不尽的好话,什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武功盖世”“神勇过人”“貌比潘安”呐,能夸上好几个时辰不带重样的。
可若是提起大公子,众人思考了半天,也只好夸一句“孝顺”了。
孝顺?是个小辈都能用这个词。
李家大公子李芸回,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罢了,连性格也实在平平,许多同样不通文墨的人也有着自己的小圈子,一起招猫逗狗,调戏民女,逛逛妓院,也能被许多人熟识,骂上一句纨绔。可这李芸回,从未见过他同任何人混在一起,实实在在是个毫无存在感的人。
当今圣上性格暴躁,厌恶说教,可对于这个老师,那可也是出了名的敬重。平时有啥好东西都是眼巴巴的送到老师家里去,更别说逢年过节了,李大学士也是唯一一个在朝堂上被皇帝赐过座的人——当然,这虽然是皇帝敬重老师,体恤老师年老,但李大学士谢过皇帝后也未曾坐下。
皇帝再三劝说,可拗不过老师坚持,说这不合规矩。
皇帝叹口气,很担忧老师身体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撤下了。
退朝后,李大学士走到书房,他的两个儿子正在里面等着,至于还有一个?满口喊着“我可不当官”,于是从小到大,没几次来过书房。想到这里,李大学士皱着的眉头更紧了。
“爹。”
“爹。”
两个高大的年轻人站起来行礼。
李大学生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他坐在上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
待到丫鬟都退下后,李大学士将今日发生在朝堂上的事儿说了说,见自己的两个儿子神情都愤愤不平,不由得沉下声音:“你们二人也都大了,还准备像小时候那样,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吗?”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变得平和。
对于那两兄弟的表现,李大学士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喝了一口茶,眼底却划过一丝满意。
“你们,是个什么看法?你们谁先说?”李俸先抬起头,望向其中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开口道:“爹,您若是坐下了,怕是明日…不,今日京城内就会传遍您一手遮天,敢跟皇帝平起平坐的谣言。”
“若是拒绝,只怕也是会有人说您……抗旨。”
李俸先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你们二人,日后记得多多照顾一下芸回那孩子,虽说他名义上是你们哥哥,也有几分聪明,但是他那个性子……”
二人点点头,他们知道,他们那个哥哥,其实并不是亲生的,甚至,不是个人。
不过,他爹这话怎么像要出什么事儿,但是看了看李俸先的神情,又不太像,应该只是自己多想了。
面对自己不好的预感时,会抱着侥幸心理,这是大多数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