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篝火,一跳一跳发出暖暖的淡黄色,两处人影在焰火的勾勒下,弥漫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这事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在暗沉的夜里,婆婆低沉的嗓音,更添了些滋味,带了赵小五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嫁与林至福的婆婆,恰巧与林至福同在王家做工,一个守门,一个洗衣,育有两女一男,个个出挑,也算苦尽甘来。
同年,风起云涌,各路诸侯蠢蠢欲动,皆想自立为王。然乱世之下,苦的不是别人,却是天下黔首,逢时局不稳,民则不聊生,食不果腹,不知何时是头,不知何时是尾,不知何以为盼。黔首每每念之,议之,莫不痛哭流涕。
饥荒,无尽的饥饿,粮比命贵,命比巾薄,人人要活命,人人就得吃粮。也就是那一年,大女将将满了十六周岁,十六周岁的姑娘刚刚学着操持家,嫁人自是小了些,但耐不住家里几张嘴等着吃饭,实在是养不起,只得寻了家底看着还殷实些的吴家,吴家有一儿子,唤作吴材,年方二十,就是人有些麻风脸。
大女自是不愿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会强迫女儿,逼迫女儿。然而他林至福,确是铁了心地要把大女嫁过去,任谁都拗不过。吹吹打打地迎走了,临了象征性的给了些粮。
嫁过去的大女是吃尽了苦头,一个人屋里屋外、拼死拼活地干不说,还少不了婆婆和吴材的作践。吴材是真的无才,不学无术就罢了,吃喝嫖赌却是样样都通。大女受不住,几次要和离,吴材偏偏不予理会,一次比一次更甚。
就是在这样一种绝望的境地,一名女子悄然无声的出现了,这名女子就是婆婆的小主。靠着小主的聪明才智,设计令吴材沉迷于女色,一心要娶其为妻,主动和离,大女这才成功脱身,要说恶人有恶果,这吴材最后女色没得到,正妻和离,拖累得家破人亡,落得个无财的下场。
小主来的那一天,就是戴着这样一只发钗,救了她的女儿和她。
就是从那天起,她便跟着小主,服侍小主,为她做饭洗衣,为她铺床暖被。
然而,她来自于哪儿,何时出现,为何而来,这一切都是个谜。
小主临去前,是她陪了在身边,小主将发钗的秘密告知与她,并叮嘱她保密。
发钗乃灵性之物,它是认准了主人的,以主人之血供之,可挽救他人之性命于危难。残忍之处在于,被救之人会忘却前尘往事,开始新的生活。独独留着施救之人,守着共同记忆。
“这一生,只有两次机会,没了便是没了。”
“姑娘,你可是听明白了?”
赵小五还出于梦幻之中,婆婆洋洋洒洒说了这么些,越发感觉像小说,作者都不敢这么编。
“婆婆为何告知于我?”
赵小五自认为与婆婆非亲非故,又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好心好意告诉她赵小五。
“因为,小主曾经告诉过婆子一句话,'莫以善小而不为',婆子我要走了,总得给小主留下点东西,后人还会念着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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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白面公子听闻后,惊得将身子坐直了些,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什么情况?”
“公子卿固身边竟跟了先前逃走的姑娘?”
青筋暴起的双手,暴露了白面公子此刻的情绪。
“公子,千真万确。”
“祁央,什么时候的事?”
“禀公子,是今日早些时候发生的,消息是影卫通过传输通道送回来的。”
“祁央,看来这个女子,来历不简单啊!”
“公子,其实想要搞清楚这女子的身份并不难,直接抓了,施以酷刑,到时候不怕她不招。”
想想那个瓷娃娃般的姑娘,戴着各种刑具,血肉呜呼的模样,白面公子头一次觉的有些于心不忍。
在脑海中挥了一挥,将这个想法剔除掉了。
“跟着鱼饵,看看能不能钓上一条大鱼。”
“公子是怀疑,这受伤逃走杀手的幕后真凶是公子卿固?”
“但是,说不过去啊,公子您跟公子卿固并未有嫌隙,更不曾有交集……”
祁央做着猜想,复又推翻。
“祁央,这世间想叫我消失的人还少吗?”
一想到自己被远在城外的阿弟惦念着,白面公子内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他可真是可怜,生在这样的家里是何其悲哀。
“额……不少……”,祁央忍不住腹诽,小声嘀咕道:“谁叫你这么腹黑,总是叫别人闷头吃亏,那还不被别人惦记上。”
“你说什么?!”
“央什么都没说,没说……”
“滚!”
“诺……”